雒阳。
其实贾诩招人的大动作已经传递出一个明显的信号了。
不然如司空杨彪,被贾诩挖完墙角后留下的空位刚好可以供他提拔自己的门生故吏,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
但从他这里出去的人加入了校事部,若是以后这些人做事惹人恨,万一连带着他也因此而被人记恨,在杨彪看来,那就是无妄之灾了。
总之,朝臣们都有了一个共识别和校事部扯上关系。
除非你是去加入校事部的。
原本还以为早前的关羽和现在的伍孚而有那么一点点好名声的校事部如今已经是彻底地被朝臣视若蛇蝎,犹恐避之不及。
也就是校事部后面有天子明晃晃的支持。
大家都很现实,虽对此不满,却又不敢骂天子,可不就得骂贾诩了嘛!
而皇甫嵩入宫,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群臣的意见,刘辩也从善如流,适可而止。
只是,在达成了扩充校事部人员的目的后,刘辩却依旧没有回到“勤政”这条群臣期盼的轨道上来。
天子又双叒叕去军营了。
这段时间,这则消息都要让群臣的耳朵上起茧子了。
如卢植、皇甫嵩这样的人,自是老神在在,一如往日般镇定,但有些人却因为心里有鬼而战战兢兢。
这天,少府卿阴脩终于坐不住了,他叫来了自家管事,再一次郑重地问道:“上次我派回去传信的那人,当真不会出问题吗?”
管事会意,他答道:“主君放心,仆会确保他一定不会出问题!”
阴脩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吧!”
管事满怀杀气的告退。
“对了,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家小。”
“是!”管事怀着对阴脩的忠诚之心离去,意志坚定。
“主君,主君!”
半日前管事有多沉稳,现在的他就有多慌张。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阴脩恼道,随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要问,耳边已经传来一句“人丢了!”
“人怎么会丢了?”阴脩质问道,“他的安置不都是你亲自安排的吗?”
“会不会是他意外落水了?亦或是他忽然出门了?”
管事带着哭腔摇头。
阴脩登时瘫坐在地,喃喃道:“这丢的哪是人,是我的命啊!”
他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在原地颓废了半天,阴脩忽然站了起来。
好歹做到了九卿,阴脩关键时候还有些脑子,他问道:“天子今日去西园军处了是吗?”
“备车不,直接骑马去西园。”
“家里有荆条吗?”
“卿这是何意啊?负荆请罪?”
刘辩命人将阴脩扶起,但阴脩并不起身,请罪道:“臣一时行差踏错,本无颜面见陛下,可臣子之罪,唯陛下圣裁,不敢擅专!”
刘辩都差点忍不住想笑自己的罪,不敢擅专,说得好像他要是自杀谢罪刘辩会把他从坟里挖出来再杀一遍一样。
只是西园之外到底人多眼杂,阴脩选在此处,已经把姿态放到最低了。
若是刘辩真的忍不住笑出声,传出去恐怕真要把阴脩给羞死了。
强忍着笑意,刘辩问道:“卿有何罪?朕怎么从未听说过?”
“陛下颁布新税制时,臣曾有反对之心但是臣早就想通了,也早就告知了南阳的族人,一定要尽心执行陛下的新政。”
“既是如此,卿何罪之有?此处人多,卿为少府,不如去西园中说话?”
这一回,刘辩又命人扶起阴脩,后者也就半推半就的起身了。
取了荆条,又穿戴整齐之后,阴脩老老实实地跟在刘辩的身后,此时的西园颇多盛景,但阴脩根本无心欣赏。
“朕的确没想到卿会这般做。”
阴脩立马躬身附和道:“臣有罪!”
“你的确有罪!”刘辩忽然回身厉声呵斥道。
这突然的动作,让本以为已经被原谅了的阴脩立马被吓得伏跪在地。
“南阳阴氏,自卿成为少府以来,族中的田亩是越来越多,前阵子,南阳有几个县的百姓甚至驱赶了前去收税的小吏。”
“当然了,这些都和阴氏没什么关系!”
阴脩哪里听不出皇帝的阴阳怪气,连忙请罪道:“臣惭愧!是臣家教不严,致使子弟肆意妄为!”
刘辩继续说道:“说起来,朕乃是光武皇帝与光烈皇后之后,与卿也能攀得上关系吧?”
在本朝,提及南阳阴氏,避不开的便是光烈皇后阴丽华。
阴脩忙道:“臣不敢!”
光烈皇后都去世一百多年了。
“不,你敢得很!南阳之事,你当真不知?”
“那卿与南阳每月这么多来往信件,都是说的什么?如何教养子弟?”刘辩质问道。
“臣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