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峻目不斜视,大步流星。既不等身后的女人,也不看她们。仿佛个个都是素不相识,存在感稀薄如空气。
薇薇三次贴近要牵他的手,都抓了个空。倒是逼得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提起裙角前去追。气恼中回头瞪了花姐一眼:
“你的狗还舍不得收拾?打算让它吃饱喝足再大闹天宫?!”
“对不起,老板!我马上弄走这个畜生!”
人狗大战随即上演。花姐惊叫,被斗牛犬的爪子划破了手背。折腾得灰头土脸,好歹完成了上嘴套的任务。栓了狗子,边骂边去木屋里找医药箱消毒包扎。
监工和狗都消停了。柳小妙插完最后一朵花,走到电脑前核对订单。孟倩哭丧着脸从凳子上起身。揉着被抽打过的肩膀和脊背,低低地抱怨:
“完了,他被狐狸精迷住,不理我们了!”
“真是讨厌,一个司机还不够,非要哄来我的师父!今晚如果做出过分的事,别怪我手下无情!”
柳小妙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裤兜。鼓鼓的,塞了东西。难道是枪?
头一次来,不是被搜过身,怕手枪露馅,险些吓尿裤子么?
今晚到底是花姐玩忽职守,忘了搜查,还是孟倩学聪明了,用了更为高明的手法携带了手枪,瞒天过海混进来了?
“他肯定不是故意忽略的。工作所迫嘛!要是不留神和我们打了招呼,引起敌人的警惕,那才叫恐怖呢。”
“敌人?我觉得就薇薇安和花八婆,外加一只臭狗是坏的。司机和小老板可是好人呐!”孟倩是典型的以貌取人,优待的滤镜仅限于年轻帅气的男性。
“外边现在零度。你们、真的不冷吗?”
她俩怔了一下,立刻闭了嘴。光忙着说话,根本没察觉什么时候附近多了一个人。万幸不是监工,是比较友善的司机。
男生穿了一件及膝长款深蓝大衣,从拎着的背包掏出两个小小的暖水袋。
“拿去,冻病了就没法挣钱了。”
孟倩卖惨的样子太深入人心。他总觉得她为了温饱会不顾性命。发自内心深深同情。就像喂养流浪小动物一样自然。
“帅哥,上回,还有上上回,都没来得及问你的大名。”小警花破涕为笑,咧嘴接过暖水袋,一个劲傻望着他。
“我叫何梓嘉。和你们一样,也是兼职。今年大四。在音乐学院读书。白天不在,晚饭后过来。”男生搓着手,低了头。似乎被她炙热的目光看有点害羞。
他没有什么坏心。单纯觉得两个女孩为了生活,忍饥受冻熬夜做工。自己在屋里暖暖和和,过意不去。
“来了快一礼拜,都不知道大老板和小老板叫什么。可以悄悄告诉我吗?”柳小妙抓住机会问。
难得碰到一个好讲话的。尤其是讨厌的监工不在旁边,谜一样的姐弟也蛰伏在木屋里。
“小老板叫吴晧文,是我的发小。姐姐叫吴琦薇,我的师姐。”
短短两句,道出了三人之间简单又复杂的关系。
说完了,腼腆地抿唇笑。安静地拿着一把扫帚清扫满地杂乱的玫瑰花瓣和叶子。男生的话很少,一秒让她想起了周逾。每次开口都是惜字如金。
可是,男朋友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何梓嘉到底是性格使然,还是不敢多言?
眼前又浮现出姐弟俩的模样,禁不住比较一番。
长得很像。光如瓷的冷白皮肤,高鼻梁,雕琢的五官让人过目不忘。弧度精致的薄嘴唇,藏了许多秘密的大眼睛,一眼就看得出他们是有故事的人。
薇薇安挽住沈峻的胳膊,肩靠着肩一起上楼。
他一路没回头。然而总觉得有隐藏的目光粘在后背,如针在扎,很是不自在。
两人走到二层最靠里的房间,红色的灯半明半暗。映入眼帘的是整排木架,摆满了晶莹剔透的空瓶子,造型各异:长的、短的、圆的、扁的......
架子旁边的小柜子,则是装了深红的、浅红的液体的瓶子。灯光下,如同一片红色的海洋在眼前涌动。
沈峻按着太阳穴,心跳加速。忽地眩晕,产生了一种像血的幻觉。
患过心肌炎,为了值班提前从医院逃走。治疗不彻底,或许落了后遗症。只要高度紧张,就会憋闷难受。
“不舒服么?”薇薇安诧异地扶住他。
“我有些消受不了。”沈峻喘着气,声音有些乏力。
“就是纯天然的香气,”薇薇安不以为然拧开一瓶,“我闻给你看。”
他忍着不适,故作淡定地问:“我可以拿一点精油走吗?”
“送你最浓的这个吧。上百朵花,才提炼出这么纯的精油。希望你闻着它的味道,会每天思念我。”慷慨地拿来了最大的一瓶,套上精美布袋。
柳小妙对着电脑,一页页地翻看送货地址。
匪夷所思,周逾的送货记录也被抹去了。完全和李瑛的订单殊途同归。
“我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