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萧玦屏退左右,同温尚书寒暄过后,径直入席。
时鸢拍桌起身,冲温梨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点头,时鸢轻声道:“长姐,温姐姐陪我去更衣,你在此地等我。”
时兰没生疑,乖巧点头。
那边宴席,萧玦托觞自酌自饮,忽然一婢女上前行礼,递上一张信笺,“太子殿下,这是我家郡主命奴婢送来的。”
随风接过信笺递上,“殿下。”
萧玦接过信笺拆开一看,不禁皱眉。
时鸢私下邀他一叙,商议大婚事宜。
“你们郡主人在何处?”
婢女微微俯身,“就在前方凉亭,太子殿下请随奴婢来。”
轻风和缓,荷香清浅,美人儿斜倚凉亭,玉手撑在栏杆上,团扇掩面。
萧玦剑眉微蹙,婢女连忙说道:“那是我们靖远侯府的大姑娘,太子殿下在此处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请郡主。”
说完不等萧玦开口,匆匆施礼退下。
时鸢跟着温梨进了一间厢房,抬手正欲撩开水帘,温梨按住她的手,轻声,“竹清公子是红袖楼的头牌,别乱来。”
时鸢勾唇,“去别人府上私会,谁有我这般憋屈?啧啧,一夜千金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得兴尽而归。”说罢撩起帘子大步入内。
白衣男子闻声回眸,搁下竹箫拱手施礼,“宁安郡主。”
“久闻竹清公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属宁安荣幸!”
时鸢笑吟吟回礼,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柳竹清脸上刮来刮去,“抱歉,家父管得严,我难得出门一趟,为见公子玉容,无奈出此下策,还请公子见谅。”
“无妨。”柳竹清侧身,声若潺溪,“酒水已备下,可要在下为郡主抚琴一曲?”
“可。”时鸢咳了咳,借此掩饰脸上的别扭。
柳竹清牵上她的手,牵引她入座。
时鸢大方落座,不着痕迹的从柳竹清手中挣出来,“今日公子准备弹什么曲子?”
柳竹清轻柔执起酒盏,递至时鸢面前,目光温柔似水,“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凤求凰》,如何?”
时鸢接过,浅抿一口。
醇厚的酒香顺着舌尖流遍全身,这味道确实不错。
柳竹清又为她续上一杯。
“多谢公子美意。”时鸢放下杯盏,朝柳竹清举了举手里的酒盏,“公子请!”
柳竹清也不推辞,端起杯盏与她碰杯。
随后,二人都饮尽。
酒过三巡之后,时鸢抬眼望向柳竹清,面色绯红,看上去有些醉态。
柳竹清修长的手指灵巧拨弄琴弦,泠泠琴音自指间倾泻而出,调子哀婉凄美,缠绵绯侧。
时鸢一杯杯下肚,面上微醺,浑身飘飘然,不知身在云里还是雾里,嘴里开始冒胡话,“柳郎,再给我续一杯……”
“郡主?”
柳竹清试探地唤了一声,无人回应,无奈只好掩上门退下。
弄月回来的时侯,看到屋里这副场景,吓得魂都没了。
“郡主……”
时鸢已喝得伶仃大醉,半个身子俯在桌面上,见到弄月,招手,“如何,长姐与萧玦可见上面了?”
“郡主,您喝醉了……”弄月上前扶她,时鸢狰扎着站了起来,摇晃,“弄月,柳郎呢?”
“柳,柳郎?”弄月小脸煞白,“郡主,您,您说什么呢?”
“下去。”
身后,萧玦一瞬不瞬盯着时鸢的面容。
弄月捂着眼睛,逃也似的跑出去,哗啦扯下帘子。
郡主您自求多福吧!
时鸢眼晴半眯,似乎有些醉意,但嘴角却含着笑意,“你怎么来了?”
萧玦不发一言,揽过她的腰将她抱起,声音喑哑,似在隐忍着什么,“背着孤私会情郎,时鸢,你好本事。”
时鸢没有挣扎,反而勾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
萧玦身形一僵,却听她低喃:“柳郎,我,我不能跟你走……我虽倾慕你,却不敢妄想,毕竟,毕竟我有婚约在身……”
萧玦停了脚步,目光暗沉,“时鸢,你看清楚孤是谁?”
时鸢微微仰头,茫然一瞬,“柳郎?”
“时鸢,你最好是真醉。”萧玦嗤笑出声,寒凉彻骨。
时鸢眨了眨眼,似乎被他的眼神吓到,咬唇委屈至极,“柳郎,人家为了你,不惧世间口诛笔伐,冷言碎语,可如今,才不过数月你就厌弃我了?”
“本郡主有钱有颜,到底哪里不如她们了,你这个死鬼、负心汉……你分明说好要娶我的……”
她一边嗔骂,一边捶打他的胸膛,用了十足十的力。
本郡主就要你看到,本郡主宁可死皮赖脸缠着一个青楼头牌,与之私奔,也不愿意入东宫半步。
这还恶心不死你!
萧玦执起她的手腕,“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