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符字最后一个笔画撞散在青石井壁上，井壁上的缝隙已裂出一米来宽，裂纹已遍布整个井壁。

碎石如雨。

候洋急切上前想拉住女鬼，然而，女鬼四周已形一个小漩涡，漩涡越来越来，大有要搅动整个水域的趋势。

候洋几次想靠近女鬼，都没能成功，“你冷静点，这样的你阿顺哥不会喜欢的，也不会娶你的。”

女鬼果然很在意她的阿顺哥，周身的阴气渐渐淡下去，水漩涡在变弱。

候洋趁机问，“阿顺哥让你把紫珍珠给他，珠子在哪里？”

女鬼双手抱着脑袋，似乎十分痛苦，因用力过猛，把自己的脑袋拧了下来，“阿顺哥不喜欢我？他不娶我？不，不，我喜欢阿顺哥。阿顺哥不喜欢我啊，他不喜欢我，我就杀了他，吴安顺杀死”

将要平息的漩涡再次形成，而且立刻形成一个大漩涡，有着吞噬一切的压迫气势。

同时，像是被召唤一般，井壁上大大小小的缝隙里冒出一个个鬼魂，他们手脚着地，从缝隙里往外爬。

候洋见大势不好，快速退回来拉过我，“沈哥，走啦。”

我的手电光亮落在女鬼的身上，怔愣地望着女鬼，她说沈向东，三个字说得清清楚楚。

全国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叫沈向东的没有一千也有一百。

而沈向东和吴安顺两人联系在一起的，想来不会有第二人，绝对是沈家村的沈向东，我的父亲。

女鬼说我父亲沈向东同情玄安，程护法说玄安是不死鸟神教的叛徒。

莫非我父亲，女鬼，吴安顺，姓阮的一家全是不死鸟神教的？

女鬼和我父亲为了紫珍珠杀了阮家一家，属于教派内部争斗？

那么，我父亲和我母亲的‘意外’死亡是不是也是教派内部争斗的结果？

又是谁杀了我父母呢？！

我想抓住女鬼，问清楚她口中的沈向东到底是谁。

女鬼越来越疯狂，抓着她自己的头发，把脑袋当锤子一样轮起来旋转，不停的叫着杀。

从缝隙中爬出来的鬼魂越来越多，男女老少都有，个个神色如常却有一双嗜血的眼睛。

他们像潜伏的猎人一样趴在残存的井壁上，目光落在我和候洋身上。

候洋贴在井壁前，“沈哥，现在不走，我们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我不得不把目光从女鬼身上收回来，扶着候洋，两人沿着还没有崩塌的井壁往上游。

我们不仅要躲避上面落下的碎石，还在留意身后的群鬼。

身后的光线越来越暗，女鬼还立在原地旋转，水流像被大手搅动一般在转动，带着巨大的吸力吞噬着碎石。

我俩只能紧扒着井壁上的石缝，顶着水浪一遍遍地袭击，艰难地往上爬。

候洋力弱，几次被水浪掀翻，我手忙脚乱的拉住他。

两人和水斗，一番挣扎，一身的狼狈，终于浮出水面。

垂在水面上的安全绳还在。

候洋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受伤了，我却不知道他伤在哪。

我把绳子扣在他的腰上，“候洋，你先上去。”

我扯动绳子，安全绳一点点被上面的人拽上去。

候洋张了张嘴，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沈哥，你可以说你是吴安顺。”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个女鬼也把我误看成吴安顺，之前在老杨家集，杨小荣也把我错认是吴安顺。

我和吴安顺真的很像吗？

若真是外甥像娘舅，我妈还是张华芝，也就是吴芳。

那就是我爸不是沈向东，是我妈在外面偷人了。

这个认知比我不姓沈还要难受。

我的模糊记忆中，我爸对我妈特别的好，我妈对我爸也是很好的。

看着候洋离我越来越远，遮住了少有的自然光，我收回思绪，水下隐约看到鬼魂上来了。

我抬头看着井壁龟裂出来的裂缝，不等安全绳再降下来，把脚蹼脱掉，借助剔骨刀，顺着缝隙往上攀爬。

离开水面，摆脱水漩涡的吸力，心里踏实许多。

哗啦啦！

一块块碎石砸进水里。

攀爬之余，我的余光扫了一眼黑脑袋，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

像是莲蓬上的莲子，挨挨挤挤。

女鬼缓缓从他们中间钻出来，她的脑袋又装回脖子上，裂开嘴一笑，身体腾空向我扑了过来。

水面上鬼魂的脑袋跟着女鬼打转，赤红的眼睛望过来。

我很想爬快一点，然而，井壁上石块变得十分脆弱，手指随意扒拉一下，石头纷纷往下落。

不容易找到坚固的落脚点,越是急爬得越慢。

女鬼很快飘到我面前，她的脸色依旧青中带黑，红眼珠子快速转动，张开嘴露出黑牙。

我抢先问，“你说的沈向东是不是沈家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