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先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提笔开始写,他写得很快,因为许多东西,已经在心中,无需再去多想。
写完,就有人来禀报,已经集合好了,请知府出去。
张青竹带着众人走出去,本地驻扎的兵丁已经在武将带领下在那等着。
“知府大人!”武将上前行礼,他们虽同城为官,但一个是文,一个是武,既不互相辖制,也不互相负责。只有在遇到紧急事情的时候,才能见面。
张青竹还了一礼,武将已经道:“这种事情,您还是留在这里坐镇得好。”
“您晓得,这件事,本就冲我而来,哪能只在这坐镇。”张青竹平静地说着,武将沉吟一下,没有再说,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尽管张青竹的腿摔断了,但他有过骑马的底子,因此张青竹上了马,武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张青竹虽然一瘸一拐,却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走吧。”张青竹对武将轻声说,武将点头,也就示意众人跟随,张青竹回头看了一眼,府衙的大门还是紧闭着,但自己会回来的,张青竹无比坚定地想着,一定会回来。
“大奶奶,大爷带着人去了。”杏儿进来禀告,婉宁点了点头,就对杏儿道:“我让你收拾的东西,收拾出来了。”
“大奶奶,那些米粮,还有布匹,我都准备了,但是我们……”杏儿的话没说完,婉宁就看着杏儿,杏儿吐一下舌,不敢再说下去。
“有备无患,再说了,这段时日,市面上定然会不那么太平,还会有人趁机作乱,甚至还会有人没有吃穿。这个时候,我们就要让这市面上太平下来。”而最要紧的就是有吃有穿。
婉宁只觉得心里涌上一阵浪潮,但她很快就深吸一口气,压下去了。
“我明白了,大奶奶。”杏儿说着就往外走。
“等等。”宋姨娘的声音传来,杏儿看向宋姨娘,宋姨娘对杏儿道:“我这里还有些积蓄,你把这些都拿去。”
“姨奶奶,这可不成。”杏儿双手直摆,宋姨娘已经笑了:“有什么不成的,我是你们大奶奶的娘,我的话,你要听。”
“娘!”婉宁只叫了一声,宋姨娘就看着她:“都这时候了,还说什么呢。”
“我有些后悔,该让你们先走。”婉宁喃喃地说着,宋姨娘勾唇微笑:“娘陪着你,才会安心。”
至于孩子们,宋姨娘也晓得,这件事,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倒不如都在一起,还好一些。
“娘,对不住。”婉宁靠在宋姨娘肩上,宋姨娘轻轻地拍着她:“有什么对不住我的,你对我这样好,我的孙儿们口口声声叫着我外祖母,这就是最好的。”
至于别的,宋姨娘不再去想,婉宁闭上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张青竹他们离开之后,就如同没有音讯一样,开头两天市面上还很安静,但到了第三天,就有传闻,说张青竹他们已经把全城百姓抛下,偷偷跑了,而海盗们就在离城不到十里的地方。
开头还是一两个议论,后来议论的越来越多,等到了傍晚时候,还有人要来府衙里,要婉宁出来,说明真相。
“出来什么啊,只怕那知府的娘子,早就偷偷从后门跑了。”有人阴阳怪气地在那里说,还有人在那高声道:“就是就是,我昨儿还瞧见储娘子也走了,说是去她娘家,谁晓得去了哪里。”
“快开门。”有人说,就有人迎合,而随着阳光逐渐被收了起来,还有人点起火把,想要闯进去。
“大奶奶,怎么办啊!”杏儿觉得,自己不过好好地当丫鬟,怎么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先是宫变,接着,又是来到这里做知府,还遇到海盗。
怎么就不能让自己好好地过日子,婉宁放下描眉的手,抬头对杏儿道:“好看吗?”
婉宁平常打扮十分朴素,偶然装扮起来,也有容色逼人感,杏儿点头:“好看,可是大奶奶,您这样打扮着,到底是为什么?”
“当然是要出去说服众人啊!”说着婉宁就站起身,她极少穿诰命服,毕竟诰命服实在太沉重了。
张青竹是四品官员,她身着的也是四品诰命的衣服,红色大袖衫,青色的霞帔带上,坠了个铜镀金的霞帔坠子,婉宁拿起一边的翟冠戴上,就对杏儿道:“你让我娘把希声和哥儿带上。”
“大奶奶,外面那些人……”杏儿急得额头上都出汗了,婉宁点头:“我晓得,没有十足把握,我怎么会让人去冒险。”
杏儿只能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的时候,宋姨娘已经抱着孩子站在外面,希声站在宋姨娘身边,平常这个时候,希声已经睡下了,但希声晓得今儿非比寻常,因此希声并不敢睡,只是乖乖地站着。
婉宁走了出来,希声不由啊了一声:“娘,您今儿真好看。”
“希儿晓得我们今儿要说什么了吗?”婉宁轻声询问女儿,希声点头:“我晓得的。”
“娘,我们要去哪儿?”小儿子已经睡着了,但还是迷迷糊糊地问,婉宁拍了拍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