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孩子可人疼。”张太太慈爱地笑着,拉着婉宁的手:“都四个月了吧?”
“快四个月了,这会儿吃得好睡得好,就是,太好睡了些。”婉宁说着脸微微一红,也太好睡了,说着就想打个哈欠。
“给太太请安。”奶娘抱着孩子走了进来,笑吟吟地走到张太太跟前行礼:“二奶奶晓得大奶奶回来了,命我把哥儿抱来,给大奶奶瞧瞧。”
婉宁心知肚明,陈觉蓉生了个儿子,定然是会在自己面前炫耀一番的,毕竟自己肚子里的,是男是女都不晓得。这念头想想就觉得好笑,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自己生的,哪里会因为是个儿子就百般疼爱,是个女儿就不疼爱呢?
再说陈家对陈觉蓉也十分疼爱,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儿就不闻不问,因此婉宁就着奶娘的手瞧了瞧孩子,孩子这会儿刚吃饱了奶,瞧见婉宁看向自己,眼睛圆鼓鼓地,还吐了个小泡泡。
“这孩子,和二爷出生时候一模一样。”张太太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低头看着他,孩子咧嘴笑了笑,儿子们刚出生的时候,都那么可爱,可是为什么,长着长着,就变成别的样子了?
张太太逗了会儿孙子,见孩子打哈欠想要睡去,也就把孩子交给奶娘抱下去,等奶娘抱着孩子下去了,张太太才轻声道:“刚出生的时候,都这样可爱,为什么后面,就会越来越让人……”
“晓得了,太太这是嫌三姑娘没有原先可爱了。”周姨娘故意把手一拍,张太太不由瞧着她:“你啊你啊。”
“婆婆不用放在心上,这要争要抢,总也要有人愿意去争抢,才争抢的起来。”婉宁的话让张太太看着她,接着张太太就笑了:“你这孩子,脾气确实好。”
“因为我晓得,婆婆会护住我。”婉宁故意靠向张太太的膝盖,张太太拍着儿媳妇的背:“这样乖巧,谁不会喜欢呢?”
“况且,二奶奶那些行为,也并没有伤到我。”婉宁抬头对张太太认真地说,陈觉蓉所在乎的,所炫耀的,婉宁都不放在心上。在秦府的时候,听过的一些刻薄话,那比陈觉蓉说的要刻薄多了。
想到爱争抢的陈姨娘,婉宁不由笑出声,都姓陈,尽管此陈非彼陈,但婉宁还是想问一问,难道说姓陈的人就爱争抢吗?
不,不,分明不是,因为陈太太娘家不姓陈。
“说起来,陈亲家太太娘家姓什么?”婉宁这样想的,也这样问出来,张太太皱了皱眉,在那思索起来。
“陈亲家太太娘家姓张,当时议亲的时候还说,这要偶然联了宗,还成表妹嫁表哥呢。”苏嬷嬷在旁边笑着说。
“原来姓张啊,看来这爱争抢,和姓什么没有关系。”婉宁嘟囔了一句,周姨娘已经笑了:“听说秦府上的陈姨娘,这些日子得意极了。”
“她一向得父亲的宠爱,身边人难免就有些狐假虎威,况且我和二姐姐都是庶出,身边人想要比较在所难免。”婉宁平静地说着,这回周姨娘没有再说什么,想也晓得,所谓比较,一个是生母受宠,自己也被重视的庶出,另一个是生母不受宠,自己也不受重视,自然是婉宁吃亏的时候多。
“再说了,不过是几句刻薄话。”婉宁说完见周姨娘和张太太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怜悯,仔细想了想也就对她们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明面上,自然是颂宁有什么,婉宁也有什么,服侍的下人,也都是一样的。这些都是秦太太做主,秦太太不愿意被人说厚此薄彼,所有女儿,不管嫡庶,月钱是一样的,每年的衣衫首饰也是一样的。甚至于秦太太娘家送来的那些东西,除非指名给了瑾宁,不然也是一人一份,不分半点。
至于私下里,那就是靠别人本事了,颂宁的衣服首饰永远都比婉宁的要华丽许多,屋内的摆设也要更好一些,甚至于每天都要用的点心,也比婉宁的更为新鲜。
陈姨娘来宋姨娘屋里坐坐时候,也会不经意地炫耀,秦侍郎又赏了她什么东西,还赏了她银子,要她买些好吃好玩的,那时候陈姨娘总是会笑吟吟地看着在窗下做针线的宋姨娘。
“还是宋姐姐手艺好,我呢,向来不擅长这些,也不能亲自给老爷做这些,只能拿银子让绣娘们给老爷做。”说话时候,陈姨娘还会露出自己手上的戒指,那些戒指,都那样光华灿烂。
比起来,陈觉蓉还端着个大家闺秀的架子,那刻薄的味道要经过很多遮掩才能看出来。
“你这孩子,谁见了你不疼你。”张太太伸手拍着婉宁的手,话语之中全是怜爱。
“等以后,二姑娘三姑娘要寻婆家了,可要仔细打听清楚了,若是那种在家里嫡庶分明,把庶出当次一等的人看,或者家里妻妾不合的,可不能许。”周姨娘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秀竹兰竹两个孩子,虽说是庶出,但在张家,张太太是真心疼爱她们两个,谁也没有给过她们气受。
“姨娘,您怎么就说这事儿了。”秀竹兰竹二人正好手拉手走进来,听到周姨娘这句话,兰竹的脸顿时红了,扑进周姨娘怀中的时候,还撒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