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沈青云脑子里全是朝堂上的事。
户部不肯给钱,他四处走动,想方设法,铺垫了半个月后,终于可以去圣上那里哭穷了。
沈青云只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陛下,臣实在没办法了,户部不给银两,炼制大炮需要的材料就无法保证,没了原料,试验哪里还做得成,耽误一天,再重新接着做,各种数据都得重复一遍,费时费力。”
正在沈青云表演的卖力时,一本折子丢在了他面前。
沈青云抬头,不解地看着皇上。
朱续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你自己看看。”
沈青云不明所以,还是捡起来看了,看完之后大呼冤枉,“陛下,臣做着份内之事,这上面的弹劾全是污蔑。”
朱续冷哼一声,“沈爱卿,朕看重你不假,但你不能骄纵跋扈,弹劾你的不止一人,这一堆都是,难道他们全都是凭空捏造吗?”
在龙案角落,差不多有半人高的折子,沈青云没想到自己找人找了吵了一圈架,能被挑出这么多罪状。
文人的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要给他安罪名,根本不是难事。
沈青云跪下,“陛下,臣冤枉。”
朱续挥手,“银两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得继续试验,要是耽误了造大炮,朕要了你的脑袋。”
沈青云跪在地上,心想:果然跟预料的一样,陛下只会作壁上观,根本不会解决这事。
而他的计划中,也没奢望陛下能答应,户部缺钱是明摆着的,皇城还要修建,这笔银子才是陛下所在意的。
沈青云从御书房离开,看见了还跪在大殿外面的彭武。
彭武的身上已经垫起了一层雪,全身上下,只有脸露在外面,要不是知道这是彭大人,还以为是头北极熊。
沈青云对身边送他出来的喜福公公道:“这么大的雪,彭大人也不知道避一避,这么跪下去,这条命还要吗。”
喜福公公叹口气,道:“昨天下午就跪着了,咱家也劝过他,这么跪下去没用,户部没钱,总不能凭空变出钱,彭大人也是死心眼,张口闭口都是军饷,惹怒了陛下,吃苦的还是他自己。”
沈青云笑着道:“公公说的甚是。”
等走出很远,身边已经没了人,沈青云脸上全是凝重之色,实在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远远地,只看见凸起的雪包。
这一刻,沈青云对彭武肃然起敬,能为将士们要军饷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上面那个九五至尊不答应,彭武就是跪死在大殿,恐怕也无济于事。
沈青云心里想着很多事,出了宫门,疤子迎了上来。
沈青云进了马车,看到了多出的盒子,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疤子外前面的驾车,听到这话,回答道:“小姐送来的,说是一点心意。”
沈青云打开盒子,里面是金银首饰,最近这段时间,他到处要银子,这在朝廷里已经不是秘密了。
沈青云明白了郑柔儿的心意,心中觉得好笑。
“真是个傻丫头。”
他们还没成亲,就把全部家当给他,万一他要是负心汉,她付出的一切不就打水漂了。
沈青云把盒子放在腿上,这里面的钱财他不会动分毫,造大炮这点银钱丢进去都不会听到水花声。
“大人,回府吗?”
“去虞衡清吏司。”
沈青云去查看了窑冶房,这里可以说是大周设备最齐全的窑子了,要烧制玻璃器皿,非这里莫属。
沈青云把冶炼的师傅们召集在一起,“这是琉璃,我以前在百跃的时候,遇到个外邦人,当时他跟我说了一些烧制琉璃的事,我把过程说给你们,但具体的还要你们反复试验琢磨。”
匠人们一听,“琉璃可是稀罕物,靠烧出来的?”
沈青云笑着道:“在我眼里,瓷器可比金贵多了,那些外邦人看了咱们大周的瓷器,一个个眼冒金光,抢着要咱们的东西。”
这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一连几天,沈青云都在跟他们说烧制琉璃的事,一套流程确定下来,才把这里交给
唐秉忧心忡忡,“大人,就算是琉璃烧制出来了,到出库,售卖,再银两回到工部,期间各种手续就不说了,光是时间耗费,来来回回,起码得一个月,造大炮那里还要等这么久,陛下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你?”
沈青云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道:“琉璃是长久的进项买卖,要想来钱快,非赌坊莫属。”
唐秉一惊,“大人三思,这不是正路,赌靠的是运气,就算我们把全部余钱拿出来去赌,万一输了,朝廷的颜面何在,光是弹劾就能把咱们压死。”
沈青云笑了,“我们不赌,我们当庄家。”
“这就更不行了,京城的各大赌坊都固定了,他们背后都有靠山,大人你要是也横插一脚,他们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