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柔儿没想到是这事,安慰道:“沈大人不必如此担忧,以前一年发军饷也有几次,我爹在世时,上疏朝廷,请求拨款,层层批复下来,再一耽搁,一年很正常。”
沈青云摇了摇头,“不一样,那时有郑大将军坐镇,边关安稳,将士们心中不慌,可如今,朝廷刚收回京城,大真那个情况不明。”
郑柔儿秀眉蹙起,她很聪明,一点就通,瞬间明白了沈青云担忧之事。
她怕说出话的被其他人听见,于是靠近了沈青云,低声道:“沈大人是担心兵变?”
一股香味窜入鼻间,沈青云闻到了女子的馨香,不同于大老爷们身上的汗臭味,这种香味淡淡的,闻着很舒服。
沈青云已经把郑柔儿看成了未来的妻子,没有隐瞒,道:“你再看看,京城大兴土木,尤其是皇城,户部的大部分银子都花在了这上面,造大炮钱都拨不出来,这还是只冰山一角。”
郑柔儿没有说话,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朝廷大兴土木,百姓困苦,这是亡国之象。
郑柔儿被吓的脸色苍白,手也不自觉发抖。
沈青云以为她冷了,接下披风,给她披上。
“沈大人不用了,你衣服单薄,要是把披风给我,着凉了怎么办?”
沈青云温文尔雅,笑了笑:“我是男人,身体好,吹点风不碍事,倒是你,穿这么少,别感染风寒。”
郑柔儿心下一暖,自从爹去世后,已经没有家人关心她了,直到这一刻,她对以后隐隐有了期待。
成为他的妻子,似乎还不错。
郑柔儿自己都没发现,脸红了,樱桃小嘴笑了,连眼睛都弯弯的。
大周对男女大防还是很看重的,三公主幽会张辛,才会名声尽毁。
上元节,他对郑柔儿进行肢体接触,其实已经越界了,要不是圣旨已下,她迟早是他的媳妇,他也不会那么唐突冒犯。
马车行走在大雪里,沈青云赶马,车里坐着的是郑柔儿。
她要去布庄,正好能与他同行一段路,沈青云提出要送他,她没有拒绝。
隔着一道门帘,郑柔儿盯着那宽阔的背,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她时而抬头,时而低头,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退去。
小红坐在她对面,看着小姐害羞的模样,实在无法理解,就沈大人赶个马车而已,用得着这样害羞嘛!
要知道,在逃亡的路上,小姐看到光着膀子的汉子,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怎么看个背影,就成这副模样了。
要是等成亲后,小姐天天和沈大人接触,那不是害羞地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马车停下,外面传来沈青云温润的声音。
“郑小姐前面就是沈府了,多谢你载我一程。”
郑柔儿应声道:“沈大人不必客气。”
两人分别,郑柔儿连帘子都没掀开,既没有失了礼数,又不会招来非议。
小红钻出马车,赶着车,离开了沈府大门。
郑柔儿恋恋不舍收回目光,这里以前是郑府,现在变成了沈府,也不知道里面变了没有。
小红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小姐,不用那么舍不得,过不了多久,你就是沈府主母了,想看多久看多久。”
郑柔儿愠怒,“你这死丫头,敢打趣我。”
“小姐,我错了。”小红从小跟郑柔儿一起长大,虽然是主仆关系,但两人相处,更像姐妹。
马车拐过一个弯之后,小红问道:“小姐,上元节那日,沈大人就像个登徒浪子,要不是你没发话,我都要冲上去砍他了,今日怎么又变了一副模样?”
郑柔儿哪里明白,下意识替沈青云说好话,“上元节那日他才反常,其实之前我也见过他,他一直温文有礼,待人接物都极其有分寸。”
小红长长‘哦’了一声,笑道:“那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一定是上元节太热闹,气氛太好,那日小姐你又打扮的很好看,夜色朦胧,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所以沈大人才把持不住。”
郑柔儿羞红了脸,“你休要胡说,这种话哪里是女子能乱说的,要是被人听了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是是是,听小姐的,我不乱说了。”
与此同时,沈青云带着疤子往内院走。
沈青云好奇道:“我怎么觉得小红对你有意见,你得罪她了?”
疤子摇头,“不知道啊,平时我见了她,还主动打招呼,就是想缓和一下关系,可能是有次比武她输给了我,但都过那么久了,小红应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沈青云失笑:“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啊。”
疤子没在意,“小姑娘家家的,我让着她就是了,不跟她计较,大人你不用担心我们不合。”
沈青云没再说这件事,回到书房,着手写信。
几封信写完,沈青云喊了一声,“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