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围在腰间的上衫抹了把汗,珍惜的将之前女子拿出来的巾帕收好。
男人侧耳听了一会儿房中的动静,娘子还没醒,她身子越来越差了,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实则内里虚弱至极,这怪病让他没有一点法子,城里的大夫都被他请来看过,依旧束手无策。
沈止罹看着男人在院中绕了一圈,布满老茧的手熟练的掐了几道诀,让沈止罹精神一振。
修士?
那方云鹤禾生炉出现在男人手中,男人又取出一样样灵草,按照某种顺序投进丹炉,掌心的灵火包裹着各色灵植,炼出药性,再在丹炉中炼化。
沈止罹眯眯眼,灵气外放,那男人的修为定在金丹期往上,这般的修为在一般的宗门中足以做个主事长老,为何会在这么偏僻的竹林中?
幻境中的时间好像按了快进,天色渐暗,几点星子缀在天幕之上,丹炉中发出动静,几粒浑圆丹药从中浮出,其上环绕着一条粗糙丹纹,品级略低,实在不像是出自修为高深的男人手中。
那男人看着低品级的丹药,面上没有丝毫失望,倒是十分开心的模样,他将丹药放好,收起丹炉,站起身轻手轻脚推开房门,不多时,房内隐隐传出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哄着女人起来用饭。
沈止罹看了看幻境中黑黢黢的天色,掐算了一番时辰,发现男人回来时还是清晨,直到现在星光点点,那女子在清晨起身不到两个时辰睡下,一直到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康健的人的正常作息。
男人扶着女子走出来,沈止罹感觉不到幻境中的温度变化,但看着男人身着短打的样子,便知天气算不上凉,而那女子却多披了一件外衫,即便如此,女子还是畏寒地将手缩进袖子里。
“这是村医开的药,娘子吃了病就好了。”男人声音放的极柔,视线一直放在女子身上,面上温柔缱绻,像是怕声音重了一点就会将眼前的人吓到似的。
沈止罹视线落在男人手中的玉盒上,里面是男人刚炼出来的丹药,此时沈止罹才明白,那女子是凡人,如此品级的丹药才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女子温顺的吞下丹药,脸色好了许多,眉宇间也多了几分生气,男人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夫君不必忧虑,我的身子自己知道,生死皆有定数,有你陪我,这辈子我便知足了。”女子抚着胸口顺气,声音有些气弱,眼中盈满爱意。
男人收拾茶杯的手顿了顿,并未回头,闷闷地道:“不许说这些丧气话,村医说你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好好将养便会好的。”
沈止罹望着院中的两道人影,有些怔愣,不期然想到了自己病骨沉疴的那段时日,不渡也是这般。
果然,女子脸上闪过哀伤之色,在男人转身前又打起精神,露出温婉的笑。
日月交替,女子病的越来越重,男人一日比一日沉闷,到了最后竟用自己的血炼药。
到了这步还犹嫌不够,在女子气若游丝的那天,男人眼中盛满了绝望与死寂,丹炉悬在掌心,男人眼神一厉,竟硬生生从丹田中掏出闪着金光的一物,投进丹炉,燃尽自己体内最后一点灵火,炼出一丸丹药,小心喂进女子口中。
丹炉溅上男人的血,在桌案上静默,像是在记录这一幕。
可惜,即使男人用自己入药,却依旧没有挽回女子的生命,他眼睁睁看着女子在自己眼前停止了呼吸。
竹林中传出悲痛欲绝的哭喊,人高马大的汉子,跪在新丧的妻子榻前,哭的满脸是泪。
沈止罹也好像感同身受般,心脏闷闷的发疼。
男人收敛好妻子尸身,竟同妻子一道,躺进他刚挖的坟中,同她额头抵着额头,鲜血从口鼻溢出。
静谧竹林中的最后一人,同自己心爱的妻子在坟中相拥,一前一后咽了气。
沈止罹惊诧站起,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控制不住地向还未盖土的大坑走去,墓碑竖在一旁,几行字刻在上面。
沈止罹想将那几行字看清,他旁观了别人的结局,总应记下些什么。
还未等他走近,这方幻境迅速坍塌,沈止罹一惊,慌忙向墓碑跑去。
让他看看,就让他看看,如此浓厚惨烈的情感,应当有人记下。
眼前只看见碑上爱妻沈几个字,沈止罹便眼前一黑,再次睁眼时,只看见秘境中万年不变的蓝天,和卧在他脚下的山君。
沈止罹猛的坐起身,滕云越被他吓了一跳,慌忙扶着沈止罹胳膊:“怎么了?”
沈止罹缓缓转头,看向滕云越。
滕云越坐在玉珩上,自己则是坐在滕云越身旁,想来昏迷时,自己应是躺在滕云越怀中的,难怪自己并没有感受到骨头被坚硬玉珩硌到的疼痛。
滕云越见人呆愣愣的,轻轻捏了捏沈止罹胳膊,轻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一醒就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是做了噩梦?”
沈止罹抚着胸口,心跳的剧烈,他好像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可现在脑中一片浆糊,怎么都想不起来。
一旁滕云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