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仔细清理干净身上的血迹,越过一截枯树,轻巧落地,湿润的鼻头耸动,敏锐的在空气中嗅到烤肉的香气。
尾巴欢喜的翘了翘,扫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危险才慢悠悠踱步进山洞,沈止罹身着里衣,坐在山洞一角,洞中的烤肉香气更浓,山君绕着沈止罹转了几圈,试图找到香气来源。
找寻无果,山君尾巴微微垂下,嗅嗅沈止罹摆在一旁染血的衣物,又绕回沈止罹旁边嗅了嗅,确定沈止罹无碍,这才放下心,朝着洞口卧下,耳朵竖得直直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不知过了多久,被雷劫威慑不敢出声的鸟鸣又响了起来,山洞静悄悄的,山君舔了舔爪垫,不知是听到了什么,脑袋警惕抬起,双目炯炯地看着洞口。
滕云越落在地上,施了清洁术,确定身上没有血腥气,抬眼扫了扫一片平静的山林,提步走进山洞。
沈止罹状态平稳,灵力也有条不紊的涌进他身体,气息逐渐圆融,滕云越踏进山洞时产生的光线变化,在沈止罹脸上打下阴影。
滕云越瞟了一眼沈止罹身旁卧着的山君,同它各自占据了沈止罹的左右两边,专心守着沈止罹。
沈止罹的脸色在灵力恢复中已不像之前那般虚弱,身上染了血的衣物被他褪下放在一旁,换上干净的里衣,淡淡血腥气从衣物上飘散。
滕云越确认沈止罹无甚异常,站起身将脏污衣物拿起,找到一汪泉水洗净。
被灵力烘干的衣衫带着清醒的皂角香气,滕云越将衣衫细细叠好,刚踏进山洞,便见沈止罹端坐在山君身旁。
微微泄进山洞的天光,照在沈止罹微微露出的嶙峋锁骨上,泛着莹润的光,赤着的脚踩在山君厚实皮毛中,几缕柔软虎毛从圆润的脚趾间冒头,白皙脚背上蜿蜒着淡青色筋脉,瑰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光裸的脚上,脚趾害羞地蜷了蜷,慌忙缩进里衣下摆中,滕云越猝然移开目光,喉结不甚明显的滚了滚,开口时声线中还带着喑哑意味:“…我见你还在入定,便寻了汪泉水浣衣去了。”
沈止罹看着滕云越手上自己的衣衫,被他洗的干净干清爽,未着足袜的脚在里衣下紧紧蜷缩,目光躲闪着,害羞般的小声道:“…多谢。”
滕云越压下起伏的心绪,大步上前,将衣衫放好,转头问道:“可要现在换上?”
沈止罹指尖绕着山君的长毛,下唇被咬的泛红,还未从方才的尴尬中回神,闻言慌忙答道:“不了,不知那泉水在何处?我想先洗洗…”
滕云越顿了顿,劝道:“你可恢复好了?那泉水有些凉,若是风寒了…”
沈止罹有些失礼的打断滕云越的话,面颊上浮现淡淡酡红,看着滕云越的眼睛,手上窸窸窣窣地给自己套上足袜:“不渡莫不是忘了我如今是个修士,不似以往那般病弱了。”
滕云越一怔,顿觉自己有些关心则乱,抿唇懊丧道:“是我忘了,”转头将刚刚放好的衣衫拿起,抖开外衫披在沈止罹身上,道:“那便去吧。”
一旁支棱着耳朵的山君听着二人的对话,它如今的脑子听不出二人之间的不自在,只听见止罹要去洗澡,山君是一只爱干净的大猫,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从地上站起,尾巴环着沈止罹的腿。
“山君也要去?”沈止罹垂头问道。
山君点点头,它虽然早早将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但过于灵敏的嗅觉,仍旧闻到了自己身上人血的铁锈味。
沈止罹露出笑,手上呼噜了两把山君脑袋,踩上木屐,冲滕云越道:“走吧。”
滕云越将一人一虎带去泉水处,温声道:“我在十丈外守着,山泉寒凉,莫要洗久了。”
沈止罹抱着自己的衣衫乖乖点头,见人走远了,才褪下里衣,只留一条亵裤,脚尖试探的点点水面,被冷的一个激灵。
山君倒是十分欢快的跳进泉水中,四只爪子划拉,游得欢快。
这泉水对于沈止罹来说着实有些冷了,他寻了块干净石头,坐在上面撩水擦身。
山君扑腾的水声中,夹杂着些许细弱的撩水声,虽动静小,但对于五感敏锐的滕云越来说,那道细小的撩水声,却分外明显,让他一瞬间就分别出来,仿佛勾子一般,勾在心尖最嫩的那块软肉上,让他后背沁出一层热汗。
滕云越背对着泉水坐在树下,藏在发间的耳朵尖有些发热,他紧抿着唇,强行将思绪放在秘境中。
木属性的秘境对于止罹提升是最有利的,若是止罹不着急破境,倒是可以在此处多留些时日,好让他多多提升一下修为。
林间徐徐拂过的微风吹过发梢,萦绕耳畔的微弱水声被风送往耳边,让滕云越坐立难安,心绪杂乱,滕云越难耐的摩挲着指腹,面上越发冷淡,眼底仿佛燃起火,隐秘又灼热。
脑中明明想着秘境的事,心绪却不期然飘向水系秘境中水鬼所造的幻境中,在那方幻境,他见到了止罹从不曾展露的情态,虽然那幻影拙劣无比,但依旧将滕云越极力隐藏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