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我来了!”樊清尘提着药箱满头大汗地踏进铺子里,环顾一圈,喊道:“人呢?!”
铺子里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师兄的灵剑钉在墙上,顺着剑锋落下的血在墙根处积了一滩,几乎处处都是血。
刘婶听见响动,忙不迭迎上来,看见樊清尘拎着的药箱,赶忙拉着樊清尘进里间,边走边说,声音哽咽:“掌柜的在里间,吐了好多血,您快看看吧…”
铺子里血腥气浓烈,刘婶此时还有些后怕,掌柜的在她面前吐了那么多血,心中焦急的同时又有些腿软,樊清尘也没了吊儿郎当的模样,面上一片凝重。
“将铺子关了吧,今日也做不成生意了。”樊清尘步履匆匆跨进血腥气弥漫的房内,匆匆嘱咐了刘婶。
刘婶站在门外应了声,扶着门框看着床榻上呼吸微弱的沈止罹,滕云越坐在床边,面色惨白地握着沈止罹无力垂落的手。
樊清尘刚走到榻前便被滕云越拉着:“华浊,你快看看!”
沈止罹气若游丝地躺在榻上,唇边不断涌着血。
他毫不客气地将滕云越拉起来推到一边,手搭上沈止罹腕间,半晌,樊清尘侧头问:“止罹近日是不是吐了血?”
滕云越紧紧盯着沈止罹面若金纸的脸,闻言点点头。
樊清尘“嘶”了一声,追问道:“血中可有血块?”
滕云越一怔,急急问道:“有,可是情况不好?”
樊清尘没应声,收回手打开药箱,从中取出银针,侧头对滕云越道:“将止罹上衣解开,我要施针。”
滕云越凑上前,颤着手将沈止罹染满鲜血的上衫解开,露出未见天光的苍白胸膛。
樊清尘手极稳,出手如电,瞬息之间沈止罹胸膛上便多了数根微微颤动的银针。
樊清尘又取出约两寸长的银针,在沈止罹心口处下针,樊清尘额前沁满薄汗,这一针似乎重若千钧,针下似是有万般阻力,捏着银针的指尖发白。
樊清尘聚精会神,手腕稳如泰山,滕云越紧张地看着樊清尘施针,指腹被掐出血。
银针缓缓旋入皮肉,未曾出一点血,约莫一盏茶后,银针尽数没入,樊清尘收回手,长出了口气,榻上的沈止罹面色好了些许,血也不再涌出。
“如何?”
滕云越急急跨上一步。
樊清尘揉揉手腕,最后一针过于艰难,现在他的手腕有些许发颤:“我现下只能将他脏腑的出血止住,听你所言,之前止罹就出现了吐出血块的情况,想来是五脏俱损,如此看来,情况有些危险。”
滕云越心重重一跳,涩声问道:“可有医治之法?”
樊清尘叹了口气,取出笔墨写药方:“我尽力而为,我施针时看见止罹腰侧有大块淤青,似是肋骨断了,”樊清尘飞快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滕云越:“先煎服药给止罹灌下去,将内伤压制住,我再着手接骨。”
滕云越接过那张薄薄的药方,喉间干涩不能言,樊清尘见人没反应,抬头看了眼面色灰败的滕云越,心下暗叹一声。
“师兄,凡人生老病死乃常理,不可强求。”
“我…知晓的…”
滕云越垂着头,迈出机械的步伐,将药方递给早早等着的刘婶,刘婶焦急地踮脚望着屋内,捏着药方问道:“掌柜的如何?”
滕云越一怔,垂头看着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的刘婶,喉结滚了滚,含糊说道:“不吐血了,还在睡着。”
刘婶松了口气,露出笑意来:“那就好那就好,今日闹事的人扔在天井了,等掌柜的醒了再处置,我去煎药。”
滕云越点了点头,准备回房时看见坐在房门口的伙计,他指尖结着血痂,受伤的那条腿不能挨地,他仰着头,认真听着刘婶和滕云越说话。
滕云越顿了一下,转身走向樊清尘:“门口的伙计也伤的不轻,你给他看看吧,这儿我看着。”
樊清尘点点头,刚站起身,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侧头问道:“止罹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来时还见看铺子里一片血。”
坐在床沿上的滕云越面上闪过凶戾:“我听伙计说有人闹事,止罹帮那伙计挡了一下。”
樊清尘眼眸一沉,冷声道:“宗门遴选在即,止罹又是个好脾气的,是何人会在此时闹事?真是胆子不小!”
“我已处理了。”
闻言,樊清尘点点头,提着药箱跨出门,给伙计上药时心内还在幸灾乐祸,那人真是倒了血霉了,不仅闹事,还伤了师兄最为上心的人,现下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牛牵着桃桃,另一只手上拎了祥瑞楼的糕点,朝着铺子走来。
这几日桃桃很快和大牛熟悉了,她也不再怕这位面容凶恶人高马大的哥哥,不仅不怕,还经常缠着他一起玩。
自从跟大牛哥一起玩了之后,周围的小孩都不会拽她的辫子,骂她没爹的野孩子了,要是有小孩欺负她,她就和大牛告状,只要大牛脸一沉,小孩都会被吓哭,这几天桃桃威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