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辽阔,
固北镇是天启的边境,也处在漠北的最偏地带。
镇外四十里外就是北羌境内。
程家军驻守的这些年,一直在驻扎在固北镇二十里的营地。
进可攻退可守。
上一次战胜后,双方忙着周旋契约的事,倒是给了这片土地休养的时间。
虽然相较于其他早已经春意盎然的南方,此时的漠北依然是一望无际的荒凉。
但肆意的黄沙漫天,一望无尽,落日残阳如血浸透半边天。
偶然也可见顽强的生命在沙漠中独立一抹新绿。
亦是一番别样的风光。
如今摩擦又起,前几日突袭,害得程轩野带着陈年旧疾重伤不治。
而此时的军营还乱作一团。
主将亡故,军中难免异动。
宋翎来时,正是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军中营帐中,巡逻的队伍有条不紊地恪守职责。
黄昏的肃穆映照在每个人的脸庞,与这里不同的是,另一端传来争吵声。
程轩野惜时副将,如今降职的裴校尉听到声音,面露难色。
“何人在争吵?”
“回王爷,是新上任的吕将军正在训兵。”
“哦,就是从京都来的,挤了你下去的吕将军?”
裴校尉尴尬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宋翎径直走向那群人,恰好目睹了从京都来的副将正在立威的全过程,
“不管你们之前是谁带的兵,但你们是天启的士兵,天启才是你们应该守护的国!”
“程将军既死,你们应该追随我把那群漠北来的北羌野人打的落荒而逃!让他们再也不敢侵犯我们的领土。”
“到时候重回天启,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鼓舞人心。
人群中倒真有人动摇,围在吕梁面前大献殷勤。
可漠北之地,天气恶劣,北羌盘踞已久,即便是天启国力最为强盛之时也没有给到他们致命一击。
如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成边境大患。
游牧的北羌人为了抵御恶劣的天气,极限生存所爆发的孤注一掷的求生决心,哪里是一个从天启温香暖玉之地出来的武官能掌控的。
强攻之下,只怕等不到加官进爵,只能成为炮灰。
“吕将军,来了几日,可清楚敌情和周边环境?”宋翎从人群中走出,冷然的声音让身旁的人不自觉为他让开路。
吕梁一看到宋翎,迅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连忙从座位上走下来低头行礼,“王爷,您来了?”
“吕将军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宋翎厉声喝道。
“微臣……微臣,只是……”吕梁面露不悦,但不敢发作。
在他心中,宋翎就算在京都再厉害,也不过是闲散王爷罢了。
“程家盘踞在这里多年,守护着边境没有遭到半分侵犯,”宋翎缓缓转身,望向裴校尉腰间,“怎么吕将军一来就能直接带着程家军和你带来的那不足千人的禁军横扫漠北了?”
吕梁悻悻跪下,低着头,解释,“微臣……微臣只是看程将军去世,军中士气低迷,所以想鼓舞军心。”
宋翎抽出挂在裴校尉腰间的剑,冷光闪过,吕梁伏在地上的手,缓缓握紧,咬着牙冷汗不自觉冒出。
“鼓舞军心?继续说。”
“臣是奉命而来接管程家军,臣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打退北羌野人。”
“王爷如此质问于我,是偏袒程家……家……”话未落,吕梁陡然声颤。
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此刻正血如泉涌。
他抬眸,眸底震惊和恐惧难掩,“王爷你……”
“你竟然敢杀……杀……杀我!”
宋翎反手举起刀刃,轻轻擦拭刀上恶心血渍,尚未出孝期穿的白衣染上猩红。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脚将快断气的人彻底踹翻在地。
众军将鸦雀无声,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是京都亲派过来的副将,如今被宋翎随便杀了。
能护住程家军的将军也身死,只怕本就朝廷会借此发难。
众人神色各异,没有人敢先说话。
直到宋翎环视四周,沉声道,“吕将军来此水土不服,染病去世,还不把他抬走火化了,愣着做什么?”
一旁的裴校尉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人把吕梁的尸体抬走。
方才还围在吕梁身边献殷勤的人都不敢吱声。
夜里,
营帐内,宋翎放下手中的兵书,望向被宋七押回来的两人,“急着回京都通风报信?”
“没……属下属下只是怕死想逃命。”其中一人小声辩解。
“你呢?也是怕死?”宋翎问另一个没吭声的。
那人始终低着头,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