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晴离席后,匆匆去了重华宫偏殿。
偏殿灯火暗淡,格外寂静。
两个人守在外面的人看到王上,方跪下,行礼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王上已经从身边掠过,只留下一阵风拂过两人。
偏殿内,
跪着几个医官,见王上匆匆而来,一直侍奉在左右的宫侍立刻俯身把头压得更低。
“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会出事?”
“回王上,臣等反复诊治,怀疑孟君侍是中毒了……”
“中毒?”墨晴拧眉,坐在床榻边,仔细瞧着床帐中,面色青白的男子,转身厉声呵斥,“既然知道是中毒为何不医治,还在这跪着做什么?”
医官哆嗦着低下头,喏喏道:“看起来像是中原的手法……”
“可有解法?”
“应有解……”
……
夜深,宫中宴席散尽,
偏殿之中,迎来往送,陆续有医官出入,神色慌张。
帘外,灯火阑珊,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冷意,无一人敢在此时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惹得本就不快的主子,大发雷霆。
等到那偏殿内留守俯跪的医官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寝宫内才传出沉闷的声响,“你们都出去。”
众医官如蒙特赦,互相搀扶着踉跄走出偏殿,暗自松了口气。
墨晴瞧着床上沉沉昏睡的人。
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如果不是胸膛还略有轻微起伏,便如同一具无生命的尸体。
“你到底……罢了,你也知道你那好徒弟来寻你了吧?”
墨晴没有听到孟棣的回复,也丝毫不在乎,她自顾自地说,“甚至拿自己的命威胁我?孟棣,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我既然用情蛊把你留下。便早已经不在乎你的生死了……”
“你这么做,是想赌我对你还有半分真情吗?”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
意料之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孟棣并没有半分反应。
墨晴就这么断断续续说了很久的话。
把这些年想说的,不想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吐为快。
或许失去这次机会,以后再也没有了。
把话说完后,墨晴再度抬起头,疲惫的面容淡然了许多。
本来就是年少初遇的执念太深,几分情几分痴,在岁月的磋磨下似乎什么都不剩了。
与其背负着他的命把自己困得更深,不如让他走。
将子蛊引出孟棣身体后,
墨晴站起身,抹了抹脸,怅然失笑。
原来自己早已经不会再为过去掉一滴泪了,即便引蛊之痛锥心刺骨。
“跟你比起来,我还是不够狠。且当是我还你当年救我一命,我们就此两清。”
“来人,把他送走吧。”
闻声,偏殿内,悄然出现两个人,却久久没有上前。
“都坚持这么久了,现在想放弃了?”
说话的人在墨晴看过来时,缓步靠近,逐渐露出眼上覆盖白绫的面容。
“就真的愿意放他走?即便是伤你的身体。”
看清来人,墨晴锐利的眼神松弛下来。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倘若我另有办法救他呢?”墨云低声道。
墨晴仔细的打量眼前人,明明比她还年长几岁,看着比她要年轻好几岁。
或许在位者劳心劳神,活不长也是件好事。
“不必了,我不想再纠缠了。”
没有人可以留住一个决意要走的人。
墨云追问,“当真不后悔?”
寝宫,静悄悄一片,半晌没有人出声,徒留短促的呼吸声弥散开。
“你呢?人死不能复生,即便你真的找到办法,你能确定你救活的那个人,还是你心中那个人吗?”墨晴转身,月光在她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我只要她活着,哪怕是个傀儡。”
一场不欢而散的交流,并没有改变什么。
次日,宋翎等人早早辞别。
南诏礼官相送时,以王上昨夜醉酒身体不适,不能前来相送为理由,搪塞过去。
宋翎也没告慰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南诏。
彼时,冬意浓,冷风袭人。
随行护卫在前后。
风吹开马车帘幕,马车内竟然无一人。
只有阿芷和程沛霜坐在车前驾着马车。
程沛霜瞥见阿芷冻红的脸,小声说,“你先进去避避寒,我一个人就行。”
正埋头看手中的地图的小姑娘,抬头看了眼苍苍青空,“你一个人能认识路?”
“我能看懂地图,你不要小看我,我以前寻草药,四处看病时去过不少地方。”
此话倒是不假,程沛霜自小便不是被困在府中,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很长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