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祭天大典造成骚乱,加之年初边界动荡不安。
会试一直延期至如今的春末,四月初。
每年考生京州附近的考生,都会提前赶来,今年也不例外,延期之后,他们只能等。
会试由礼部主持,地点在礼部贡院。
共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内容四书五经辅之策论。
考试那日,人潮拥挤,热闹非凡。
有举家相送的贵子,有伶仃跋涉至此的寒门。
是金榜题名还是名落孙山皆在手中笔杆狼毫,能否在那书卷上挥洒自如。
单禅背着包裹。
抬头看这贡院的门墙,必行虽然难但也比他想象的好了太多。
与他一起来的同乡考生,第一日见了京都的繁华便挥霍不少的银两,又被城中的小书铺忽悠着买了不少名师题解,囊中羞涩。
本以为紧衣缩食便能撑到会试,没成想会试延迟,到最后还要靠单禅救济。
可单禅所赚的银两大多为救母亲所花,剩下的也只够保证自己继续在京都不被饿死。
多了同乡的花费,两人的银两很快便用完。
在茶肆中听闻要等到四月会试才恢复,已经饿了两天肚子的同乡直接崩溃了。
同乡考生忍不住找当初在茶肆相谈甚欢的本地书生接济,但都被婉言拒绝,失魂落魄。
同乡书生对单禅说,他下定决心去找流传中可能成为主考官翰林大学士章铎寻求帮助。
单禅试图劝解他别去。
两人在京都临时支个书画的摊子,应该不至于饿死。
但情况并不太好。
京都不似小地方,到处都是诗书摊铺,很多已经积累了老主顾,新人实在是难以为继。
最后,同乡还是偷偷去了几位主考官府上,投递自己的诗文,寻求伯乐和帮助。
也许是为了避嫌,也许只是门童看不起穷酸书生,最后连门也没进去,便被人打了出来。
回来之后,
同乡考生拖着一身伤大哭一场,缠绵病榻。
读书人多少有点清高气吊着命,没了那口气,再也支撑不住这一路的艰难。
单禅照顾了他几天,等人能起身后,拖着病体回去了。
临走前红着眼拉着单禅,“若兄台你金榜题名,来日兄弟再来要靠你接济了,我不求别人,只能靠你了。”
“好,我等你再回来,路上小心。”单禅把身上最后的钱都给了同乡,看着他颓然离去。
单禅实在走投无路,夜宿街头。
还被乞丐驱赶,恰好路过翎王府?
也不知是不是陷入绝境,总能迸发出勇气。
他握紧手心,把心一横,敲响了翎王府的大门。
不过当时他还是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找翎王府救济的。
只是说了当初在梧州时自己做过别苑的管事,有事情找翎王。
被翎王府的老管事带进腊来,一路也没有收到什么不公的待遇,甚至觉得那个老管事有些畏惧自己。
单禅想不通,现在也想不通。
那日见到翎王,单禅听到宋翎王问他母亲的事,心中思绪万千。
他并没有在王府中说过自己的家事。
想必当初翎王让他一个毫无经验的外来人胜任别苑的管事,也是查了他的背景才给他机会。
这一刻,单禅立刻明白他是来对了,这是他要追寻的人。
如今单禅站在这贡院门外,恍如隔世。
看着人边人一个个走进贡院,单禅抬头看了眼阳光,轻笑出声。
过了这九日,还有什么苦熬不过?
翎王府
宋翎站在窗边,“单禅已经去考试了?”
宋七点头,“属下一直都跟着他到贡院门口,看着他走进去。”
阳光炙热,穿过树荫落在宋翎肩上的鎏金飞禽,烨烨生辉,“单禅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单禅此人,属下已经查过了,在梧州便是乡试第一,少年便颇有才气,为人低调,这次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不会落榜。”宋七说道。
宋翎垂眸,“但愿如此。”
回过神,宋翎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身边似乎少了个人。
“赵珩呢?”
宋七愣怔,摸了摸后脑勺,“属下没有注意。”
宋翎拧眉,很好,又跑了。
除了那天晚上好好在房中待着,接下来的七天跑了三次。
“罢了,你先下去吧。”
赵珩若是有心要走,宋七他们必然是靠不住的。
宋翎叹息,正要转身离去,却见一只巨大的海东青迅猛冲来。
宋七站在宋翎身旁,立刻拔剑,剑未出鞘,却被宋翎握住手臂,摁了回去,“不必惊慌。”
正疑惑,却见海东青缓缓落在枝头,嘴里衔着树枝歪头打量着宋翎。
须臾,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