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亭内,段春回一走便只剩楼惊御和影十一两人。
看着楼惊御拿着药膏要给自己涂药的动作,影十一吓得腾站了起来。
怎么,怎么能让主子伺候呢!
“主子,属下自己来。”说着就要去接药膏。
楼惊御看着他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诚惶诚恐的神色,也没强求,只是有些遗憾。
“好,那十一自己抹药。”
话音刚落,正巧下人来报,请他回沧澜殿议事。
楼惊御淡淡“嗯”了一声,人却没动弹,一直等到影十一老老实实涂好药才起身。
影十一乖乖坐在石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淡色的嘴唇轻抿着,一双清冷漂亮的眼睛似乎想看他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更像小兔子了。
这样小心翼翼的目光看得楼惊御心里发软。
“回去后记得膝盖也要涂药。”楼惊御还是没忍住,抬手用拇指蹭了蹭影十一的脸颊,触感滑嫩,让他爱不释手,动作十分缱绻。
影十一点点头,自然不敢违抗,又因为主子的关心而受宠若惊。
看他听进去了,楼惊御才离开,心中自然万分不舍,他想把影十一一起带走,但又怕这样的亲近会使得影十一不自在,只能自己忍着。
那便议完事再去找十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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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殿是楼惊御的起居之所,建筑考究,气势恢宏,主殿分内室外室,另还有侧殿和书房,其中装饰布置无一不精妙,但又不显得过分奢华。
楼惊御踏进沧澜殿时,教内的管事江叔已经候在书房外了。
“教主,听闻季家兄妹今日惹了您不虞,老夫可否问一句缘由?平日里赤阳教和本家关系一向尚可,缘何今日和本家撕破了脸?”
江叔已过不惑之年,算是自小看着楼惊御长大的,对楼惊御和赤阳教一向忠心耿耿,有此一问也是担忧赤阳教,毕竟赤阳教和季家还有合作。
楼惊御坐在主位不屑地嗤笑一声,“关系尚可?我看是季家伪装得太好,这么些年让我们都没看出他包藏的祸心。”
江叔大惊,连胡子都颤了颤,急忙问道:“那和季家的合作?毕竟我们也需要季家为我们提供朝中情报。”
楼惊御摇了摇头,一手执笔写着什么,一边说道:“我父亲十多岁便从季家独立出来,历经重重艰辛才建立赤阳教,其中可没有季家半分功劳。”
“等到赤阳教名扬于江湖季家才攀附上来,我父亲念着几丝血缘情分把这差事给了他们,几十年来不知道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可他们野心倒不小,忘了赤阳教到底姓什么。”
“这合作到底是谁占利更多本座不欲多言,天下想与赤阳教结交的不计其数,不是本座求着他们,而是他们求着本座。”
楼惊御这话说得不错,凭借赤阳教和他本人的实力,愿意为他做这差事的不计其数,何必非得要一个他看不惯的家族来做这事。
他如此一番话,江叔便都明白了,“教主说的是,老夫知晓了。”
楼惊御点头,将狼毫放在笔枕上,又道:“以后莫要唤季家为本家了,我父亲改名换姓,都不姓季了,季家还算什么本家,勿要再用这词,合作的事你便去断了吧。”
“是。”江叔应了,离开后便将此事吩咐了下去,此后季家和赤阳教便是再无关系。
“影三。”
楼惊御喊了一声,影三便出现在书房,半跪行礼,“主子,回禀主子,季家兄妹已经送到刑堂关押了,姜岩统领正在审问。”
“嗯,本座知晓了,你将这张纸带给姜岩,让他按照纸上内容好好地审。”
楼惊御将刚刚写好的东西递过去,上面写了几条前世季家谋害他的法子,用这个吓吓季家兄妹,让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将他们的计谋看透,这样才好说真话。
处理完这些杂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早已经过了晚膳的点,沧澜殿的大婢女明月前来询问他是否现在要用膳。
经历了重生一遭,就这么回到了影十一死前的前三年,楼惊御心思跌宕,情绪正处于兴奋中,只想时时刻刻见到影十一,哪有什么胃口。
闻言摆了摆手,楼惊御又去了后湖凉亭,但影十一已经不在此处。
“影卫无事的时候会在哪里?”楼惊御问影四。
“回主子,一般都在暗阁的偏殿,那里是影卫的休憩之所。”
楼惊御便由影四带路,一路都在想十一的伤好了吗,可有用晚膳?
想到这儿又后悔自己应该带着十一回沧澜殿吃晚膳才对,估摸着影卫的伙食并不怎么好,要不十一怎么前世今生都那么瘦。
这么想着,很快便也到了。
暗阁偏殿很大,有不少房间,只是每间房都很小,除了放张床外只能放个衣柜和桌椅,可谓十分简陋。
他到影十一门前想要推门,想了想又放下了手,隐蔽气息悄悄在窗户上开了条缝,做了一回流氓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