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中城指挥司。
陈云眉头一挑。
就连戚继宗这样五大三粗之人,都能说出身份敏感的话,想来这几人来头不小。
“具体情况你给本王一一道来。”
戚继宗稍一思索,开口答道。
“京营动乱一夜,按照王爷的吩咐,所有提前筹谋,有异动的人全部按下,共计一百五十余人,其中多是京城各方的眼线,这些探子有些是死士,身份暴露后便服毒了,另外的一些也在盘问之下招了,直接料理了。”
陈云点点头。
“余下的那些呢?”
戚继宗露出为难的脸色。
“余下的大多是京中权贵没什么出息的子弟,还有些姻亲裙带之类的关系,都养在营中。昨夜动乱,这些人不但不配合命令,还大放厥词,更有甚者扰乱五城兵马司秩序,散布谣言试图颠覆五城兵马司,现下被单拎了出来关在牢房之中。”
“为何不直接处理了?”陈云冷声道。
戚继宗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他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昨天下令,要清查五城兵马司,那么他肯定就知道自己的态度。对于这种扰乱军心的行为,严惩不贷,如今犹豫不决,只能是遇到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戚继宗苦笑一声。
“卑职也想帮五城兵马司清理门户,但无奈五城兵马司余毒过多,今晨,户部侍郎俞嘉和遣人来信,刀下留人,不然要我吃不了兜着走。”
陈云闻言也是冷笑一声。
“好大的口气!”
“他保的是谁?”陈云冷声发问。
若真是朝中命官的子嗣,也不会放在这五城兵马司中蹉跎岁月。但能请动户部侍郎,想必来头不小。
“回王爷,他保的不是某一人,是全部的权贵子弟。现在他相当于是权贵之中被推出来与我等商谈此事。应该说,他身后是无数权贵。他的要求,便是我们放了所有的权贵子弟。否则他不会善罢甘休。”
陈云冷笑一声。
“在我手中犯了事还有脸在这里给我颐指气使?戚继宗,吩咐下去,这些在五城兵马司中的蛀虫,一个不留,严惩不贷!”
戚继宗眉头一拧。
“王爷,若是只有户部侍郎也就算了,他身后,还不知道站着京中哪位祖宗。王爷如今以身入局,却是不得不考虑这些。”
陈云倒是眉头一挑。
戚继宗一介武夫,想不到入京之中,也是涨了三分见识,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但陈云内心并不想屈服于这些京中权贵,有什么问题,用拳头解决便是了。
想到这里,陈云冷声开口。
“这次若是对他们屈服了,那五城兵马司到底是我陈云在管,还是他们这些权贵在管?”
“这些人惯会看人下菜碟,这次你忍气吞声,下次他便会得寸进尺!”
虽然这次抓出来的人数仅有一百多,但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有时候问题的出现只是冰山一角。
京营之事不就是如此?若不是有见微知着,以小见大的视角,又如何能够预测京营动乱。自己只不过掌握了那么一点洞悉事件发展的规律罢了。
放人这个事,不能开先例。不然以后没完没了的都是麻烦。
“此事无需再议,直接处理便是。”
“是!”虽然知道王爷大概率不会听他的劝告,但他身为陈云的手下,这些事情不得不做。
………………
南凉王府。
陈云刚走进大殿,紧随其后,韩文生便走进大殿,向陈云请安。
“王爷,罪犯文冲,卑职已经审理完毕。”
“这么快?”
陈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以为再怎么快,也要用上刑,等他一觉醒来,估摸着便差不多能招了。
却没想到,刚从中城指挥司回来,事情便有了结果。
“那人锦衣玉食,不知百姓疾苦,虽在京营之中任会计司,却没有半点军人作风,还没等用刑,稍一审问,便如同倒豆子一般全盘托出。”
韩文生没有半点自得之意,也不屑在陈云面前作那邀功的做派,在他眼里,这不是什么功劳,而是他的分内之事。
陈云闻言点点头,冷笑一声。
“京营各职部将,哪还有半点军人样子,均是奢靡成风,身体羸弱,被酒色掏空。哪还有半点武将应有的坚韧品格。一群酒囊饭袋,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渣滓罢了。”
京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其中的军官作风脱不了干系。
“他都说什么了?”陈云低声询问。
韩文生神色一正,开始汇报工作,他端正表情,娓娓道来。
“那文冲实际上,已经被京营架空了。在京营这种体制的侵蚀之下,纵然他文冲再有多大的抱负,最终也不得不同流合污。”
“想要出淤泥而不染,的确是件难事。”陈云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