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的烟味,谁家酸菜做得好,但下酒是限量的……
他一次次喝醉了,被酒神押解回家,在蓼溪码头的石桥上迈着醉步。有一次,桥头绑着两个偷情的男女,大家围着看热闹,差点把他挤到了桥下。
蒜头也想着河村的土地。有人来投资搞绿色种养,他家的耕地要流转。流转的土地,每年有那么一次翻过来,种上青菜,红薯,花生,酒粮。物产一年四季沿着一百多华里的公路走向城市。蒜头不止一次看到儿子和媳妇把来不及吃掉的红薯、生了虫子的花生倒掉,丢进了垃圾堆里。
但他没懊恼。无论怎么处理,故土和儿孙之间都由于自己的耕作,存在着忽明忽暗忽远忽近的关系。这是蒜头的欣慰之处,是他继续耕作的动力。
车子嗡嗡走着,峰回路转,就看到了梅江。一位陌生的旅客大声赞叹,问蒜头,这是什么河?
叫梅江河。
怎么又叫江,又叫河呢?
没有人回答。
这是客家先民留下的难题。南方的水系叫江,首领是长江,北方的水系叫河,首领是黄河,但再往北方水系又叫江,比如黑龙江,松花江。在赣南,客家人把江和河合在一起叫,就像把北方文化和南方风俗交融,无法分开,混沌莫辨。
当然,梅江还有另外一些称呼:梅川、汉水。这条发源于赣州东北部的长江支流,在于都贡江镇龙舌咀注入贡水,一路汇纳了六条支流。梅江河最后变成赣江,变成长江,注入大海,就像梅江两岸的人们,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纷纷往山外走,最后融入城市。
只有蒜头像末代农民,小镇遗老,眷恋着梅江边一亩三分地,眷恋着河村的老宅子,等待着落叶归根的那一天。在这栋老宅子里,灯花坐在一尊瓷像里,等着儿孙回来跟她说话。
而灯花要跟后人说的,借助神婆的肉身都说过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