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父皇可给程咬金留下了口谕,现在挑开,也仍是要等父皇回来处置。”
“这两个老狗,明显偏袒他,当下长安兵马尽掌他二人手中,一旦知晓事露,他铤而走险,程咬金尉迟敬德会不会一同,实难两说。”
“殿下思虑周全,奴婢佩服。”王福谄媚一笑,“奴婢这就去布置。”
走到门口时,李治突地又想起什么来,再令去将柳奭叫来。
自出任民部代尚书,柳奭和李治,不约而同的刻意保持着距离,二人就是面对面的遇到了,也只是点点头问声好,仅此而已。
今日突差人来唤,柳奭心知肚明,定然有大事,他不敢怠慢,连忙向着东宫来。
柳奭到时,李治已经摆好了筵食,太子妃王氏也在一旁。
自打王方翼出征,李治隔三差五的就去王氏那里,在他的刻意维护下,和王氏的裂痕倒是也修补了不少。
“臣,参见殿下。”
李治下来,将柳奭扶起,笑着道:“太子妃近日时常念叨起您,今日孤刚好得闲,所以将舅舅请来,一家人,不用多礼见外。”
王氏也过来,搀扶着柳奭坐下,故作埋怨道:“舅舅,你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你就不念小娘吗。”
柳奭赔着笑,“民部事务繁忙,一年到头不得闲,实在是抽不出身来。”
李治已坐回,举起酒杯,“民部责任重大,舅舅不敢怠慢,真是辛苦了,孤敬舅舅一杯。”
柳奭连忙提杯,二人隔空对饮,而后,李治关心道:“舅舅在民部,可有遇到什么麻烦棘手的,可有需要孤帮忙的。”
“同僚们都有多帮衬,倒也没什么难事,多谢殿下体谅。”
李治颔首,然后叹气,“舅舅不辞辛劳,将民部梳理的井井有条,这也一年有余,父皇却迟迟不为舅舅正冠,孤也为舅舅所觉委屈。”
柳奭苦笑一声,“殿下言重了,蒙陛下信任,臣忝居高位,所思唯有尽心报皇恩,不敢言什么委屈不委屈。”
“舅舅不用如此,又没有外人,心中委屈就是委屈,直言无妨。”
王氏插话道,“哪有代理尚书代一年多的,陛下要是觉得舅舅能力不够,那就趁早将您换了嘛,换又不换,升又不升,这样拖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柳奭面色微变,下意识瞥眼李治,然后隐蔽的拉拉外甥女的袖子。
王氏却像没有发觉,继续道:“殿下,等陛下回长安了,您可要替舅舅说句话,能真的掌住民部了,对您也有好处不是。”
柳奭已显得尴尬。
李治似是不介意王氏的无脑和莽撞,笑着打趣道:
"好好好,太子妃的吩咐,孤记下了,等父皇回师,孤一定好好为舅舅伸言。
"
柳奭惶恐,接连道不敢,王氏却一副自得之样,俨然是对李治的态度十分受用。
又说笑会,寻故将王氏打发走,李治变得严肃了些,柳奭隐隐打起精神,将腰挺直。
王福将一幅图纸,摊开摆到桌上,柳奭打量着。
李治问道:“舅舅,你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可是耕犁?”
李治颔首,“不错,正是耕犁,这是一商人对原先的耕犁进行了改进,取名曲辕犁,孤让将作监的人试验过,此物比现有的耕犁效率要高出许多,并且也可将地犁的更加松软。”
“眼下正值春耕,要是将此物大为推广,一可方便百姓耕作,二可少许增加收成,也算是利国利民。”
柳奭点点头,他不懂工具,但听李治如此说,也觉得是个好东西。
李治呷口水酒,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此物造价不过几两银子,孤想让民部出面,去跟那商人订个万件,先交由关中各府县,下发给百姓试用,若真的合适,再推广至天下,舅舅觉得如何?”
“农桑乃国本,这是好事,臣无异议,不过...”柳奭迟疑道:“殿下,既然有图纸,为何不让工部或将作监来制作,这...定可使花费少去大半的。”
“商人逐利,他改进耕犁,为的不过是钱财,若朝廷来作,岂不是侵犯了他的利益,这不是好事。”
“百工之术,利行天下,花点钱竖个表率,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又会改进新的农具,或者其他人,改进其他物,这才是王化之道。”
柳奭面色一正,起身作揖,“臣惭愧,只知蝇头小利,不知天下大利,实是愚钝。”
李治笑着摆摆手,“这事做好了,舅舅也算立有功勋,等父皇回师,孤也好为舅舅说话了。”
“多谢殿下,臣,不胜感激。”
柳奭心头火热,李治让他坐下,然后问道:“舅舅,前几日孤去卫国公府的事,你可有耳闻。”
夜深人静,军卒哗哗踏街,闹出那般大的动静,朝野内外没有不知的,虽说是以误会收场了,可朝中的都是人精,这里头怎么回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