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何罪之有!”
那人边被往外拖着,嘴里大喊个不停。
李世民不为所动。
又有人站出,义正言辞道:“臣下为国事仗言,乃职责所系,陛下何故盛怒,听不下忠言,容不下相悖之见,又岂是明君所为。”
“你的意思,是朕错了。”
“臣不敢言君过,只是说句话陛下便大发雷霆,绝非善为,也绝非社稷之福,臣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等,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眨眼,又是站出六七人。
李世民冷冷看着,“朕是君,君乃父,对君父之言置若罔闻,又岂是忠孝之举,又岂是臣下之为。”
言罢,再一声大喝,又有卫士进来。
“既然你们都觉得朕错了,那今日朕就一错到底,来啊,把他们都拖下去,交由大理寺查处,无罪者,流徒岭南,有罪者,罪加三等,严惩不贷。”
卫士抓住胳膊,毫不客气的将人往外拖,他们声嘶力竭的喊着,李世民理也不理,一双虎目,将他人笼罩在内,眼神很是凌厉,天子之威,帝王霸道,展现的淋漓尽致。
“朕再说一遍,废籍的事情,勿要再多言,有谁可想再说什么。”
一时无人敢出声,都被震慑到了,有人偷偷观望着长孙无忌,希望他能挑个头,和皇帝硬刚下去,而后者正用余光扫着房玄龄,冀望着他能先出声。
可房乔也不傻,李世民摆明了要掀桌子,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现在出头,就算有江河般的功劳,有山岳般的苦劳,恐也难保全自身。
毕竟,伴君如伴虎,跟君王讲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讲感情。
“既然都无异议,那等冬至过后,尚书省抓紧议定。”说着,皇帝眼睛一转,“太子。”
“儿臣在。”
“你也长大了,是该为朕分忧了,就由你居中督责调度吧。”
李小九脑袋一懵,傻眼了,下意识推辞道:“父皇,儿臣学识浅薄,又未过多接触政事,这般大事,儿臣恐难以胜任,废籍一事,既由四哥提出,儿臣觉得,不妨让四哥来负责。”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凡事都有第一次,这也是个学习的好机会,你务要认真对待。”
“父皇,儿臣实是....”
“好了,就这般定了。”
李世民大手一挥,不给李治再推诿的机会,张阿难高喊退朝。
皇帝离去的瞬间,似有陨石砸下,轰的一声,不少人喊了起来。
趁着他人还没有凑上来,长孙无忌快步走到脸黑如炭的李治身边。
“殿下!”
李治眼神阴霾,近乎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舅舅,和我一同,去东宫用膳吧。”
杨弘礼等人,心急如焚,见的主心骨跟着太子走了,却也没法,便一窝蜂的涌向褚遂良。
“侍中,陛下一意孤行,这可怎么好。”
“陛下变了啊,再无仁君之样,这般下去,非社稷之福,侍中,我等人微言轻,您乃执宰,当多多规劝陛下。”
“废籍乃是乱政,绝不可行。”
一众人七嘴八舌的,褚遂良被吵的也是头疼,“好啦好啦,等晚些,看相爷如何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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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宫,心头的愤慨,也不用压着了。
“父皇怎可如此!”李治胸膛起伏,“这....这不是把孤放到火上烤吗!”
太子殿下生出了危机感。
按理,这种牵扯甚广又定会得罪人的事,他应该是躲得远远的,可皇帝,却非要他掺和进去,名义上是历练,可个中深意,让人想都不敢想。
“舅舅,你觉得我称病如何?”
长孙无忌摇摇头。
李治气恨道:“那该如何,难道真要让孤背负上天下骂名吗!”
长孙无忌想想,缓缓道:“陛下志意不拔,推推不掉,躲也躲不掉,为今之计,只能....”
话头一顿,看向左右,李治心领神会,让王福亲自到门口去守着。
“只能是尽量阻拦。”
“父皇决议如此,你看今日朝会,连个不字都容不下,如何拦。”
“臣心中已有定计,只是,希望殿下能挑个头....”
“舅舅想做什么?”
长孙无忌先一番轻语,然后再道:“还望殿下能上书。”
李治脸色变幻,阴晴不定。
“殿下,此事绝不可行,您看看,眼下城中百姓都在摇旗呐喊,一旦成了,魏王必将人人夸赞如日中天,可您呢,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反而会被天下豪族记恨。”
李治捏的关节作响,“可父皇心意已决,你让我反对,这不是与父皇为难,岂不是让他对我失望,父皇心中,现在对我还不知怎样呢。”
长孙无忌沉声道:“殿下,至今日,依我看,陛下恐已有动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