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李承乾,是个小科员,曾经在某司法单位工作过一段时间。
期间,经历过这么一件事,有个中年男人,只是小学毕业,许多金融方面的常识他都不知道。
这人前半生遵纪守法,老老实实的赚钱过日子,直到某一天,也许是不甘如此平庸的生活,他东拼西凑了十余万,自称有好的投资项目,蛊惑了亲朋好友数人。
刚开始,骗来的钱并不多,亲戚朋友将信将疑的,加起来投了不过两万多。
等到了下个月,按照约定好的,男人如数发放了高额分红,成倍的暴利,立刻打消了所有疑虑,亲戚朋友投的越来越多,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雪球越滚越大,最终,这场骗局席卷十几个省市,上当者数千人,金额达到了上亿,在被骗的人中,不乏一些金融从业者。
按理说,这么明显的庞氏骗局,他们不应该看不出来,刚开始,李承乾还觉得是这些人太蠢,直到骗子说了一句话,让他改变了想法,明白了那些人不是蠢,只是太过贪婪了,太过自以为聪明。
骗子说,只要舍得下本,这世上就没有骗不到的人,哪怕有人看出这是个骗局,只要让占到一两次便宜,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受骗。
因为他自觉看穿了一切,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以等到快收网的时候在抽身。
崔志玉就是如此,他觉得自个很聪明,觉得自个看穿了一切,觉得可以在涨潮前安全上岸,可惜,他比李承乾要贪。
在这场游戏中,只有不那么贪婪,或者说,只有贪婪比李承乾少的人,才能够安全抽身。
但是,此时此刻,马场中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皆都比李承乾贪婪,所以,结局早已注定。
一抹红雾从空中飘过,那是号箭爆炸后产生的烟尘,骑士们一窝蜂的冲出,包厢的纨绔,露台的看客,眼睛都直盯着身穿白衣的二十九号。
在一双双早已利欲熏心的眼睛的注视下,二十九号骑士一骑绝尘,从第一圈开始,到最后一圈,始终处于领先地位。
起点位置摆放上了栅栏,距离二十九号最近的十七号黄衣骑士,尚还落后个五六十米,胜利看起来已经是囊中之物。
刘大郎站了起来,一只脚踩着凳子,右手紧握成拳,等到二十九号骑士越过栅栏,他就要欢呼大庆。
高德阳咧着嘴,做好了大笑的准备,崔志玉提起的心放了下去,他是稍稍有些担忧的,害怕出什么意外,现在看来,一切都如他所猜的那般,那姓萧的马主,必是准备明日收网。
到了明天,这些个蠢货,不仅要将之前吃的都吐出来,还要将身家全都赔进去。
这又是个机会,崔志玉心中想着,明天,这些蠢货身上的最后一文钱就会被榨干,这些天来,为了能多投注,为了能多捞钱,这些笨蛋想尽了法子,比如高德阳,将家里头不少东西偷出来给当了。
这要让高士廉知道了,就是不打死他,也得将他赶出家门。
明天,高德阳这蠢货就将无路可走,到时,自己可站出来借钱给他,当然,利息肯定是不会低的,这又可再捞上一笔。
崔志玉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从高德阳身上移开,又望向了跑道。
此时,二十九号骑士已到栅栏之前,他两腿夹紧马腹,紧抓住手中的缰绳,胯下宝马高高抬起前蹄,现在,只需后腿用力一蹬,就能跳跃过栅栏。
胜利近在咫尺,一些个人已开始欢呼起来,但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体型高大健硕的宝马,在抬起前蹄之后,并没有奋力蹬出后蹄,而是又莫名其妙的将前蹄放了下来。
如此,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马站在栅栏前,呼哧呼哧打着响鼻。
马背上的骑士看着很着急,不断的用鞭子抽打着它,可这马像是来了倔脾气,不管如何抽打,它都是一动不动。
欢呼的人一时闭上了嘴,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偌大的场地寂静无声,只有跑道上有着声响,哒哒哒的马蹄声清脆响亮,每一下都踩在心头上,令众人无不是一颤。
落后的十七号骑士追了上来,眨眼间,他纵马跳跃过栅栏,动作干脆流利优美。
“十七号!”
“获胜的,是十七号!”
喇叭第一时间宣布了胜者。
以往每到这时,就会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但是此时此刻,除了寂静还是寂静,世界好像按下了暂停键。
刘大郎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仍停留在栅栏前的二十九号,他的脑袋一空,眸子里也无甚波澜,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
包厢里头,纨绔们也像是被人点了穴,皆都一动不动的,房遗爱喉结滚动,余光左右扫扫,心里头忐忑不安,这时他也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响。
崔志玉眨眨眼睛,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东西炸了,他的耳边不断响着嗡鸣之声。
一阵凉风从东刮向西,高德阳喃喃的道:“十七号……十七号……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