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李承乾先去跟李世民请安,东拉西扯的闲聊了许多,直到晚膳后才离开。
一眨眼,到了家宴当夜,李承乾着一身黑衣,早早的就来了。
太极殿中已有不少人,江夏王李道宗,因为身子不适,没有今夜没有出席,如此,李承乾的座位就排在了首位。
他板板正正的跪坐下,也不跟谁打招呼,也不多看谁,目光直盯着中间款款跃动的舞女,坐在身后的几个公主看了他一眼,然后接着跟左右的人闲聊了起来。
李承乾虽然不关注,但耳朵可听到,这几个妹妹的话题里,总是提到常乐马场。
没多久,李泰带着妻儿进来,他一脸喜色,穿着件青色新衣,头上束着玉冠,头发弄得板板正正,一看就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这小胖子,怕是有着出风头的打算,李承乾暗自摇摇头,还是对当前处境认知不清啊。
李泰自然而然的坐到李承乾右边的空位,两人交互了下眼神,默契的没有说什么,给人看起来仍有着不和。
李泰看看左边,那位子是李治的,他还没有来,转身看看后面,坐在他身后的是临川公主孟姜。
李孟姜的母妃是韦贵妃,过去,李泰和她交往也算颇深,在二十多个姐妹和十几个兄弟中,李泰自觉和李孟姜还算是兄妹情深的。
“十妹,四哥不在长安这两年,你可还好?”
李泰满脸笑容,亲善的打着招呼。
李孟姜看了他一眼,只是不咸不淡的点点头,然后就又跟旁边的汝南公主聊了起来。
热脸好似贴了冷屁股,李泰嘴角抽抽,一时十分尴尬,阎婉拉了下他袖子,李泰转过身来,神色有些气愤,低声道:“想当初,她见到我,不管什么时候,可都是露着笑脸,嘴上一口一个四哥,现在我跟她问好,她竟爱答不理的,当真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
李泰喋喋不休的时候,李治和王氏进来,这二人前脚一越过门槛,不少人就笑着跟她们问起了好。
李孟姜更是起身,快步迎上前,直挽住王氏的胳膊,和他们有说有笑的。
差别对待,十分明显,李泰更是来气,一双圆眼瞪得老大。
李治看到了他眼中的怒火,当即明白,李孟姜是出了名的踩高捧低势利眼,李泰肯定是遭到了轻视,所以眼睛里头才冒起了小火苗,于是,故意提高嗓门,和李孟姜亲昵的说笑起来。
等到走过来坐下,李治笑着问李孟姜,“十姐,跟四哥问好了吗?”
斜扫了眼李泰,李孟姜不情不愿道:“妹妹见过四哥。”
李泰冷哼一声,别过脑袋,看也不看她,李治眯着眼睛,“四哥,十妹跟你问好呢,你怎么也不回个话。”
恶心人李治实在是专业,一股邪火直顶天灵盖,正当李泰要压不住想骂人的时候,高阳和房遗爱走了进来。
殿中众人的视线,一股脑的都聚焦在了二人身上,靠下注赢了不少钱的东阳公主,率先迎了上去。
“十五妹,你可来了,我们正说着你呢,房驸马…”
“九妹,什么驸马不驸马的。”普安公主这时也凑了过来,“今儿是家宴,都是一家人,叫妹夫就是了。”
两个人簇拥着高阳和房遗爱坐下,随后不断有人过来,也就是一会会的功夫,高阳和房遗爱就被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
一时间,这两人竟成了焦点。
被吹捧,被关注,高阳就喜欢这种感觉,而房遗爱则有些不自在拘谨。
“妹夫,你连赢二百多场,一场都没有猜错过,可是有什么独特的法子,咱们都是一家人,给九姐讲讲呗。”
东阳问出了许多人最想问的,一瞬间,一双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他为什么能连赢?
很简单,在比赛开始前,房遗爱会收到一个纸条,一共六场比赛,每场获胜者的号码,都会列在这张纸条上,房遗爱要做的,就是牢记住这六个号码,然后将纸条给销毁了。
这里头的门道,自是不能明言,房遗爱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瞅这畏畏缩缩的模样,真是一点气魄都没有,真是给自个丢脸,高阳心中来气,但也不好发作。
“哪有什么独特的法子啊。”高阳笑着开口,“就是运气好,有几分蒲博的天赋。”
众人呵呵一笑,说着高阳的话头,开始吹嘘恭维起来。
李世民总共二十多个女儿,对这些个公主自是不会太上心。
所以,别看顶着个天潢贵胄的名头,但日子也都宽裕不到哪去,也就跟着房遗爱下注的这段时间,才算过了几天奢靡的日子。
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哪怕就过两天奢靡日子,大多数人都难以再受得住清贫。
这些个公主,都一门心思想着继续跟房遗爱捞快钱呢,所以话里话外的,自是什么好听说什么。
自房遗爱和高阳的位置,不断响起欢声笑语,他们两人的风头,算是把李治都给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