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的话语轻飘飘的,落在艾薇身上却沉重得如同一把青铜刀斧。
她有些局促不安,本想集中注意力,仔细查看面前的红皮书,可握着书页的手指颤抖不已,数不清的情绪翻涌上头,占据了她的全部理智。
她明白,福尔摩斯在生气,艾薇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因为自己和恶魔走得太近?因为自己是个他没想到的荡妇?还是因为自己昨晚的声音太大,吵到了他……
可不管如何,这都不关他的事不是吗?
他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异世界的npc而已!又不是她的爱人、丈夫、兄长、父亲,甚至连瞎编的叔叔都不是!凭什么管她!
“走了,去s。”
想着想着,福尔摩斯突然出了声。
艾薇的背影狠狠抖了抖,心脏刚装上的铁墙就此碎裂,化为腐臭的酸水。
她慢悠悠地起身,慢悠悠地穿上门口的外套,慢悠悠地拿过门边的黑色雨伞。
福尔摩斯先她一步出了门,突然的关门声异常清脆,吓了艾薇一大跳。
街上的雨丝淅淅沥沥,为伦敦盖上了一层模糊的细纱。
黑色的行人和马车快速地从艾薇身边经过,她看不清轮廓,也看不清行动轨迹。
唯一看得清楚的那个人没有撑伞,他快步走进雨幕,消失在了拐角。
望着暗沉的天空,艾薇顿时涌起一阵感慨的酸楚,她红了眼眶,滚烫的泪珠落在了胸前。
无尽的委屈在心头蔓延,一半来自福尔摩斯的冷淡,另一半源自好久未见的妈妈。
福尔摩斯生气的态度,和妈妈生气时一模一样。
不说话、不看你……
做着和平常一样的事情,可疏离的距离又与平常完全不一样。
你看不出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总是那样平静、自然、和谐……
可一旦看向他们的眼睛,刺骨的冷漠便会一触即发,将你的自尊碎尸万段。
别人或许会反抗,可艾薇已经看着这样的脸色生活了十几年。
妈妈每次生气,艾薇都会手足无措、浑身难受……
道歉没有用、哭喊没有用、下跪没有用……
就算是一刀刀划向自己的手腕,得到的也只是更多的冷漠和充满厌恶的眼神。
所以艾薇学会了沉默,这次也是如此。
她静静走在伦敦的街道,漫天降落的雨滴代替了她委屈的泪水和难过的呜咽。
直到艾薇在约翰斯报社喝完了一整杯热气腾腾的焦糖玛奇朵,福尔摩斯才从淅沥的雨幕中缓缓走来。
明明他比艾薇还要先走一步的,这个人真奇怪,讨厌他……
推开门后,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随后同时移开了视线。
艾薇红着双眼,抿紧了嘴唇,极力忍耐着泪水的滑落与喉头的哽咽。
好不容易才调节好了情绪,可不能再被那个人影响到。
艾薇决定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放下手里的空杯,一边翻着红皮书一边走向了正眺望着窗外的维克多。
“这里写着的俄文是什么意思?维克多先生能否帮我翻译过来?”
艾薇将红皮书递给了维克多,崭新的书页上,有五行俄语写成的小诗:
pehhыnпapycpы6apen,
tвoeюпpnxotьюxpahnыn,
ckoль3ntotвaжhocpeдь3ы6en:
hotыв3ыгpaл,heoдoлnыn,-
nctartohetkopa6лen.
“АлekcahдpcepгeeвnчПyшknh……”
维克多平静地说出了一大串俄语,虽然俄语晦涩难懂,可艾薇立马猜到了这是一串人名。
“是写下这段俄文的那个人的名字吗?您认识吗?”
维克多点了点头,又闭上眼摇了摇头。
“嗯?”艾薇疑惑地歪了歪脖子。
“aleksandrsergeyevichphk……”
“普希金!”
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艾薇这下是听得真真切切。
她惊呼出了声,看向红皮书的眼神多了些不可置信。
维克多点头表示回应,随即背着手继续看向了窗外。
“普希金先生是俄国的瑰宝,他是个伟大的人,他的诗与他的精神一样璀璨发光……在我们俄国人的心中,他是不屈的灵魂,是不死的火焰……”
艾薇缓缓抬眼,看向了维克多的侧颜。
他的脸有明显的斯拉夫特征,鼻子又高又翘,眉眼又浓又展,透着一种高纬度的忧郁与含蓄。
银白色的眼睫毛落了眼皮大半,上面沾了些晶莹的水珠,表面反射着维克多眼里的崇拜与落寞。
“可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