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客栈后,闻依澜和郁真真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
倒是瞧见了这一幕的祝善庭坐了过来,关切地询问道“两个丫头不是去街上玩了吗怎么回来后这么愁眉苦脸的谁给你们脸色看了”
突然,闻依澜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祝善庭的手腕,惊得祝善庭倏然睁大眼睛。
“你这是”
“哥,”闻依澜一脸郑重,两只手用力捏紧。“我应该是头一次叫你哥吧这件事我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解决了,只能求你了”
祝善庭古怪地看着她,耐心问道“你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闻依澜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将在长风阁里遇到疑似云国皇帝的事告诉了祝善庭,也把自己跟那老头子之间的赌约说给了眼前这对兄妹听。
结果就在她刚讲完,四周一片静寂时,忽然有人从房梁上翻身跳了下来,不屑地说道“不就是一个祭天台么躲开大内的侍卫和禁军,是我长项啊”
萧忱很自然地坐在了桌子边仅剩的一个空凳子上,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从他额上沁出的细密薄汗来看,多半也出去办了点事。
闻依澜在听到他的夸口后,眼睛亮了一瞬,随后又黯淡了下去。
“可是带着两个人,多少会不太方便的吧”
萧忱的手一顿,“两个人”他指着郁真真问“难不成这丫头也要去”
“当然不是。”见郁真真连连摇头,闻依澜解释道“我要带着宣己辉进祭天台,就在几天后的祭天大典上。”
宣己辉这个人身怀秘密,来云国为的是什么至今无人知晓。闻依澜带他去祭天台,多少有些冒险了。
沉吟片刻,萧忱实话实说“带你一个人混进皇宫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宫里有的可不光是禁军和御前侍卫,还有皇帝的影卫军,皇子们蛰伏在暗中的势力。我没把握对付这么多人,除非”
祝善庭将他已经见底的茶杯重新斟满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除非宫中有人接应。”
这下子,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祝善庭身上。
萧忱肯定地说道“如此看来,这件事就拜托祝公子了。”
本来就不是闻依澜一个人的事,他虽然受人委托要照顾好闻依澜,但也不能把什么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倒是郁真真,怀疑地盯着祝善庭,好奇道“二哥哥,你在宫里有什么相识的人可用吗”
只见祝善庭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而后缓缓道“祝家的旁支有个在宫里办差事的,刚巧能跟礼部的人搭上关系。你若是非赌不可,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看。”
只要祝善庭一出手,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或者说,是没有钱办不成的事。
闻依澜将自己的手覆在了祝善庭的手背上,感激地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她在三人的眼神里伸了记懒腰,打着哈欠与他们短暂地告别“我先去睡一会儿,这几天因为这件事操心了许久,黑眼圈都重了晚饭的时候记得叫我啊”
啪的一下,对面的客房房门关上,三个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最后只得早早地散去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临近,郡城里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街上多了很多卖香油纸钱的商贩,看样子祭天不光是皇家的礼节,也是百姓们的习俗。
在得知自己即将被送入宫里时,宣己辉的脸色看起来紧张而凝重,还有几分“终于到了”的决然意味。
“你至今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是夜,闻依澜和宣己辉共处一室,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一去可能无法回来,也没办法完成你主子交待你的事。”闻依澜抱着手臂看着他,宣己辉听罢也只是微微回头,依旧选择沉默。
说了也是白说。
她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至于宣己辉有什么样的命运,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说来也很奇怪,她失忆之后第一次见到皇帝老儿就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副唯我独尊自以为是的口气。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想替过去的自己争一把。
很快,祝善庭就带着两件男式的宫装来找他们,让他们俩把衣物换上。
闻依澜回了自己的房内将宫装穿在身上,发现衣服大了好几圈,出来时连帽子都戴不好,歪歪斜斜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门口的祝善庭很努力地忍住了笑意,还很不走心地夸了一句“嗯,还挺合身。”
闻依澜“”你还能更不走心一点吗
隔了许久,宣己辉才从房门里走了出来,他把自己拾掇得板正,不细看五官眉眼的话,还真像是在宫里办差事的人。
不过他自己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祝善庭问道“怎么这衣裳可有哪里不合身”
“看起来很像宫里的宦官所着的制式。”宣己辉的脸色黑沉沉的,许是真的被这套衣裳影响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