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丘镇之乱很快就在禁军的里应外合之下被平息,当然,云清和的死士们在事毕之后,很快便功成身退。
不过还是有人留意到了他们的存在,尽管云清和与那禁军头领强调再三,不准将黑影他们的存在暴露,可架不住禁军之中藏了别人的眼线。
没过多久,负责在镇外吸引火力的国师,便知道了这路不明人士的存在。
在国师向云清和问及这些人的下落时,云清和笑而反问“国师大人怎么就知道,我对他们如此了解呢这些人的来历成谜,岂是我能使唤得动的国师,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这些年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国师面无表情,他眼睛往云清和的身后一扫,看见了一个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小丫头怯生生地躲在云清和的背后,还用手拽着他的衣角。
她的脸上沾着黑色的灰,花得跟一只小猫儿一样,可唯独那双眼睛澄澈清明又晶莹剔透,与着浑浊污世格格不入。
国师微微一愣,直到云清和眉眼不善地向他投去眼刀,还侧身将那小丫头护在身后时,他才恍恍然回神。
“这位是”
“我家夫人,如今的皇长妃。”
国师愣了一瞬,惊诧道“等等,大皇子殿下不是已经有婚约在身了吗”
云清和回答得理直气壮“是啊,跟闻家的千金小姐早有婚约,当初还是闻承博闻太傅亲自向陛下求的婚事,想必当时国师也应该在场才对。”
他都将话说得如此坦荡直白了,国师不明白,那他为什么还要瞒着陛下娶妻。
莫非
这两人戛然而止的对话,让闻依澜看不懂,心里又有些担心那国师会以此刁难云清和,于是她便探出了脑袋,小小地说了一句“我姓闻,闻依澜是我的名字。”
国师这才像是明白了什么,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又凝视着云清和许久,平静道“既是殿下名正言顺的妻子,该接进宫中与殿下一同安居在太明宫里才是。焉有让皇长妃流落民间的道理”
“这是自然。”云清和眯起眼眸,谈笑着应对“我自己的家事,就不劳国师费心了。今日功成,想必陛下会对国师大人有所嘉奖。我就先预祝国师,飞黄腾达了”
其实哪里用得着云清和祝贺国师如今在皇帝眼前的地位,恐怕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云清和会这么说,挑衅多过于祝贺。
谁都知道,此事那国师根本就没出什么力,反而是云清和这个身为大皇子的人,拖着病弱躯体带禁军潜入北丘镇中,还杀入了藏有私军的府衙里,实打实地立了实功。
禁军又是俞采的人,归云佑直接调令,算得上是皇帝的亲信,自然会在皇帝的面前说云清和的好话。
端看皇帝更看重谁了。
眼瞅着那国师看自家小夫人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云清和便拉着闻依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二人遥遥走远后,国师才匆忙将手从袖子里面伸出来,掐算了许久。
这越是掐算,他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不对啊此女命相不该如此,她本来是极差的衰命,与云清和乃是不相上下灾祸之星才对,我怎么会算不出她真正的命途呢”
怪事当真是怪事
国师哪里知道,闻依澜压根就不是本该嫁给云清和的那位闻家大小姐,命途自然和他曾经所算的截然不同。
后事都交给了禁军去料理,至于廖敬秋的死活,云清和与闻依澜夫妇也不大想管。
这个男人初时疯癫,闻依澜还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心,却不想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当初的相遇和相交,不过是一场精心算计的利用罢了。
两人来到了人满为患的医馆内,老大夫强作镇定地抬起头,瞧见了一身贵气的云清和时,走神愣怔了半晌,直到云清和在他的面前站定,他才猛然回神。
云清和轻笑道“先生将我认作了谁”
“哎。”那老先生放下了手中的药杵,思绪陷入回忆中,感慨万千“自然是想起了与你有九分相似的先帝。老头子刚入宫中做御医时,才不过二十的年纪,那时先帝年轻正盛,虽云国内忧外患,却不能折他半分。只可惜,先帝勤于朝政,全然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正值壮年便早早地去了陛下登位时,也不过是个少年。”
提及皇家往事时,闻依澜才有了一种眼前人真是历史见证者的实感。她探头探脑地想多听几句,岂料见老大夫颤颤巍巍地想站起身来,手刚撑到一半儿,便突然没了力度,又跌坐了回去。
“先生”闻依澜惊呼一声,连忙去搀扶,却见老大夫摆了摆手。
云清和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霎时间,整个医馆都安静了下来,只闻老大夫稍显粗重的喘息声。
待他平静了许久,再度缓缓抬起头时,却见这位精神抖擞的老人家那双素来绽放着精光的眼眸失去了神采,开始变得浑浊而散涣。
闻依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狠狠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