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不明所以地看着云清和,只见这位殿下拉了个凳子往床边一坐,示意赵靖过来。
见状,赵靖只好凑近了些,将手枕递前。
云清和将手先是伸进了被子里,好一通摸,听得被子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哼唧,这才不情不愿地被云清和拽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素净白皙的手,娇嫩得很,看起来似乎鲜少做家事。
也是,皇长子殿下的妻子,岂是会做粗活儿的人
没成想,赵靖一搭脉才发现,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儿。
“皇长妃她这是从小受寒,落下的病根。平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是一到月事来时,便会疼痛难忍。”赵靖虽然在御医院里只是个三品,可他也经常给一些妃嫔贵人诊脉,什么宫寒内湿,各种问题都有,很常见。
“小臣给您开个方子,不用经常喝,隔三差五地熬煮一帖便可。”赵靖坐回了小桌边,提笔写字时,总觉得这屋内的光线不通透,便随口一说“皇长妃就住这儿啊怎么不跟殿下您一块儿睡呢”
莫说云清和,这下就连闻依澜也从被子里面慢慢地探出了半个脑袋,一双黑黝黝的眼眸盯着赵靖好奇地看个不停。
感觉到两股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赵靖才觉得自己失言了,他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小臣说笑的,殿下和皇长妃还请”
“好。”
昏暗的室内,蓦地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虽然不亮,却叫赵靖和闻依澜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依澜虚弱地挤出了个“嗯”
下一刻,她的脑门便被云清和摸了摸,对她轻声认真道“今夜你就搬去我屋里,我照顾你。”
草草草
闻依澜顿时腰不疼了肚子也不涨了,她从被子里面嗖地一下坐起来,堪称医学奇迹
“我不去”闻依澜当即就要跟他闹,奈何有赵靖这个外人在场,她只好又怂怂地缩回了被子里,用发哑的嗓子低低说“我在这儿挺好的,你连自己都照顾不来,叫我搬过去作甚么。”
云清和凝重了眉眼,那张俊脸像是裹了一层霜。
见气氛不对,赵靖又忙不迭地为云清和缓场子“您这话就不对了,殿下那屋通风,阳光好,您这身子都这样儿了,得注意保暖才是。如今还没到热出气儿的夏天,您可不能贪凉。”
闻依澜抱紧了被子,白煞煞的一张脸吓人得紧,偏偏眉眼中还噙着几分不服。“我身子好着呢啊、啊啾”
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这简直就是啪啪打脸。
闻依澜委屈得厉害,巴巴地看向云清和,一个劲儿地摇头。
他们又不是真夫妇,何必非要给这御医做戏看呢何况,这个御医看起来应该是云清和的心腹
“你也听到了,那边白日里能晒到日光,叫你搬你就搬。我的病有他照料,你不用操心。”
云清和的话语里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一点情绪来。
话头引到了赵靖的身上,他再继续装着也不好,于是便起身,正儿八经地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将褶子都捋平了,这才对着闻依澜微微一鞠躬作揖。
“小臣赵靖,乃是宫中御医院三品御医,见过皇长妃。”
闻依澜看他面相喜人,说话也不死板,更偏外向一些,应该是能为数不多能在云清和面前嬉笑言谈的人了。
“不必多礼,你是宫中御医,只管给我夫君好好儿看病的好。”闻依澜心中有所怀疑,挑眼打量着他。“你多久来一次”
闻依澜嫁过来也有几个月的光景了,她却是从未见过宫里派人来。
赵靖竖起耳朵一听,恭敬地回道“回皇长妃,小臣本该是三个月来一次,可前些日子宫里出了点事儿,所以皇长子这边有些耽搁了。”
哼,三个月一次,是打算来看云清和死没死吗
闻依澜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皇家的人故意这么做,想把云清和这个皇长子给慢慢拖死。
她虽然与云清和之间没有感情,还有些隔阂,可她如今既然是云清和娶进门的夫人,也是所谓的皇长妃,那她绝不能让云清和倒在这些人的手中。
忍着不适,闻依澜忖思片刻,缓缓道“前些时候,我带着夫君去镇上的医馆医治心疾数日,他的病才有所好转。既然你今日来了,我倒是想问一问”
赵靖乖乖地听着。
“你们殿下,什么时候死”
“”
这种大不韪的话岂能轻易说出口赵靖被闻依澜的直白震惊,目瞪口呆地望向了云清和。
没想到大殿下就像是已经习以为常,只微微蹙了下眉头,便又恢复了那般平静的模样,眼中含着些许调侃地向他回看而来。
于是,赵靖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当闻依澜是在生气。
“皇长妃慎言怎么能轻易说出此等不吉利的话呢”
闻依澜一手托着脸颊,眉眼弯起,温柔里藏着刀,“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一个郡城有名的御医,连一个镇子上的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