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养养,就自己好了。”云清和想到了那位老大夫的叮嘱,眉角一挑,连唇角都跟着上扬。
赵靖悄悄地抬眼望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就知道其中必定有隐情。
赵靖跪着往云清和的跟前凑了凑,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殿下用了什么法子,保养得如此得当”
云清和终于肯将自己的目光从手中的书上移开,戏谑地看着他,挑眉笑道“你想知道啊”
他素净的面上带着少有的狡黠,眼中尽是算计,赵靖吞了吞口水,决定不再问这个问题。
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赵靖一边搭脉,一边对云清和啰嗦着道“宫里头啊,最近可出了件大事,把前朝后宫都给吓得不轻。”
云清和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了”
“二皇子啊,遇刺了。”
赵靖说完这句话,就一直偷偷注意着云清和的表情,谁料云清和冷冷静静平平淡淡,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他的手里一直拿着一本书,书皮上的字被压得看不见,赵靖无趣地撇了撇嘴,继续说“就在六皇子百岁宴的那天遇刺,好像伤得还挺重的,到现在还在紫微宫里的床上躺着呢。”
云清和终于有反应了,他将书撂下,转而正脸看向了赵靖,饶富深意地问他“好像”
赵靖点头。
云清和似是不相信他说的话,“你堂堂御医院的三品御医,该不会连二皇子的脸都没见过吧”
松开了搭脉的手,赵靖嘿嘿一笑,厚颜道“嗨殿下您也说了,小臣不过是个三品御医,上头多的是那六七品的御医给二皇子看病,还轮不到小”他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妥,便立时住了嘴。
云清和的目光无比核善。
宫内的皇子一受伤生病,动辄六七品的御医前去探病;可到了皇长子这儿,却只能轮到赵靖一个三品的御医。叫外人听去了,岂不是笑话一桩
为免皇长子殿下将跋山涉水的自己赶出空山,赵靖只好清了清嗓子,转而说起了旁的事。
“虽说都是皇家子弟,不过终究还是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儿,这个时候就开始争权夺势,未免也太早了些。”
“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另有他意。”云清和破例动手为他倒了杯水,将茶盏放到了赵靖的面前。
这间隙,赵靖仰头牛饮茶水,云清和却是看见小夫人的房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又慢慢地合上了。
赵靖解了饥渴,放下茶杯后,大叹一声“据影子们回报的消息,说是二皇子的伤势并不严重,而且早就好了,只不过一直是装得很重。他养伤的时间越久,皇上就越着急,自然就越着急找出那个刺客。”
都不是傻子,这个机会让各路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
云清和亦道“时间越久,也越有利于他们在暗中动手脚。”
“是这个道理”赵靖还想着等皇长子发表一下见解,结果半晌都没听见云清和再开口,于是他又说起了另外一个消息。
“三皇子一脉最近也不大老实,动作频频,看起来有点像是要和经商牵扯上关系。他们暗中收购了不少郡城中买卖做得火热的产业,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云清和道“做买卖,自然是赚钱求财。他们大约是想暗中囤积实力,兴许有哪一天能用得上吧”
“您说得是。”赵靖摊开了自己的针囊,对着云清和抱拳作揖。“还请殿下回房内脱衣,让小臣为您针灸。”
赵靖是忠诚地效命于皇长子云清和的人,他投在云清和麾下的目的很简单云清和的病是真的很棘手。
向来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负的赵靖虽然只是个三品御医,不受宫中看重,其主要缘由便是他自己懒散,不屑虚名。在皇家里当大夫的危险系数高,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赵靖怕麻烦找上门来,便一直韬光养晦,做一个游手好闲的御医。
直到他几年前被指派来空山为皇长子看病。
这一看,居然将他给难住了
云清和的心疾始终不见好转,若不是宫中有规矩,圣上也不允许,否则他还真想留下来研究一番。
来空山是个苦差事,宫里又不给补贴,自然没有其他的御医愿意来,所以长此以往,赵靖便成了唯一那个按时往这儿跑来看病的御医了。
点了根火烛,赵靖自信满满地道“小臣回去跟御医院的众位御医研究过殿下的病情,这服药固然重要,若是能再加上针灸辅治,便再好不过了。”
云清和却睨他一眼,不为所动。
“不必了。”
“啊”赵靖面露疑惑,捏着长针的手微微一顿,“殿下,虽说您的病情有所好转,可治愈心疾毕竟是条长久之道,若因一点回缓便懈怠,很快便会遭病情反扑的。”
云清和终于放下了他的宝贝书,瞥了一眼开了条缝儿的屋子,对赵靖道“稍后你重新开帖药便可,正好你来了,给我家夫人也一并看看吧。”
“小臣遵命。”赵靖下意识地应了下来,却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当即失态高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