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段誉本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彼此已不陌生,段誉曾在万劫谷中和木婉清一同为段延庆所擒获,并在那里窝囊成性、丑态毕出,成为段延庆手中可随意揉捏的玩物。段正明还有资格做他的对手,段誉和他的老子却为段延庆所看不起,连成为对手的资格都不该有。
但这小子竟然闯出了个什么剑公子的称号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段延庆想到了他,竟然奇异的生不出任何恨意,反而有一种复杂多变的好奇滋味。
那种滋味可比拟为在多年前段延庆还有味觉时吃过的一种干果蜜饯,有酸酸甜甜的感受,层次丰富,内容新奇,品尝的时候并无特别感受,一旦阔别已久,反而更加怀念,更加想再见一次。
段延庆孤苦伶仃,先想着四大恶人,又从四大恶人想到了欧阳锋,从欧阳锋想到了段智兴,又从段智兴想到段正明,从段正明想到了段正淳,最后从段正淳想到了段誉。
他的想法光怪陆离,千变万化,世上大约没人能想象这么一个神色木然、眼神呆滞的半个活死人竟有这样丰富的内心活动。
而段延庆也绝想不到这世界是这样的“福至心灵”。
他刚想完这一切,抬头一看,就发现了段誉。
“段延庆,许久不见了。”段誉飘飘然走到了街道的对面,这曾经稚嫩的小鬼现在神情澹然平和,临危不乱,居然颇有气度,令段延庆有陌生感受。
风吹不起鸠摩智的衣衫,却将段誉吹得全身衣衫此起彼伏,胡乱纷飞。
他又抬起头,看了看屋顶上的鸠摩智,神态轻松自在,全没有面临强敌的凝重,以近乎孩童般的天真幼稚态度说,“大和尚,我上次输给了你,这次可不一定了哦。”
这话道来,令人疑心接下来所发生的是否只是个无聊的游戏,而非真正的厮杀。
鸠摩智的眉头一皱,低下头来,扫了一遍段誉,忽然转头看向了段延庆,“事情有变。”
段延庆点了点头,声音并不从他的喉咙里发出,而是从他的丹田内震出,因而晦涩刺耳、铿锵有力,“臭小子出来是扰乱视线,暗地里有好几个高手。”
鸠摩智眯了眯眼,微微沉吟,忽然一字一字道,“四大名捕。”
段延庆呆愣了一下,他只能隐约感受到有人存在周围,却无法像鸠摩智般精准说出四人的名号,这显现出两人功力上的差距。而更可怜的是段延庆还有身体上的残疾,他的小三合得二水准,仅能发挥七成不到。
鸠摩智当机立断,身形一动,飘然而下,“你去找欧阳锋,我们中计了。”
说话之间,他已经拦截在段延庆的身前。
段延庆知道局势有变,也不拖泥带水,立刻点了点头,足尖一点,飞腾而起。但他步伐刚刚动作,掠过屋顶一半位置的时候,身形忽然一定,同时鸠摩智和段誉抓住了同一个时机,一起出手。
鸠摩智飞身而起,抬手一抓,已拦截在段延庆的身前,双目凝神,似乎想要抓住半空中什么飞逝而来的东西。但是段誉挥手一指,肆意纵横凶煞狂勐的六脉神剑挥洒而来,以北冥神功的横强内力推动,像是泼水般将鸠摩智包裹其中,不可挣脱。
这小子,又有进步了
鸠摩智感受到强大无匹的剑气攻势,身形落得半截,一时竟然只能被阻,无法保护到身后更高处的段延庆。
幸好段延庆本身不是善茬,他残疾之后武功本来就要大打折扣,练得一成却只能发挥七分,唯独轻功下过功夫,甚至因双腿折断无法发力,用手中的拐杖辅助轻功变化轨迹,比之常人更加变化莫测,难以捉摸。
饶是如此,这一躲也十分凶险。
身子一折,段延庆落下地来,抬头看向头顶处,一枚暗器深深嵌进屋子的房嵴,与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只差毫厘。若段延庆刚才慢上分寸,他就要在一招之下身受重创。
嘎吱,嘎吱,嘎吱。
无声无息的甬道内,发出来轮椅转动的声音,四个身影慢慢从街道的两旁走了出来,形成了包围之势。
他们当然是无情、铁手、追命、冷血。
鸠摩智和段延庆知道已走不得,两人以相同的目光看向在场五人。
他们在暗暗盘算对方的实力,并且和自己已有的实力做比较,得出的结论是不好对付。
四大名捕中的每一人,都可令段延庆头疼,任意两人能令他逃也逃不掉。而四大名捕合力也绝对能和鸠摩智有一较高下的能力,再加之一个可靠着北海玄冥窍穴而晋升小三合圆满的段誉,这一战对两人而言就绝对不好过。
这也是鸠摩智令段延庆第一时间离开报信的缘故,鸠摩智留下还能够与之纠缠周旋,无虑性命之忧,段延庆却有极大机会交代在这儿。
鸠摩智冷笑道,“四大名捕威名震天,今次却带着一个臭小子就敢来为难小僧与段老施主实是可笑。”
段延庆不得不承认鸠摩智的表面功夫做得到位,说话十分令人好受,竟将自己也给带上,这是金轮法王、百损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