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段誉段延庆(1 / 3)

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欧阳锋所在地的南方两三里位置,鸠摩智静静端详手中的佛珠,他矗立在房顶的身影沉默而古老,在月光的投射下彷佛一座亘古存在的久远佛像。不只是威严,更有某种无法言说的奇特压力。

风不止,风呼啦呼啦的吹,像是一曲不尽的乐歌,开头是从下方吹卷而来的呜呜声,后来到得广阔天地化作强劲有力的哗啦哗啦声,最后成为极远处的呼呼呼呼呼声,像是浪潮起伏的声音,也像是天地汹涌而起的啸叫。而鸠摩智身处这天地间吹奏而成的大风之中,衣衫却无丝毫的变化,彷佛那看似柔软的布料丝绸其实有千斤重、万斤压,给予人不可动摇的强烈印象。

而瘸腿残疾喉咙音哑的段延庆杵着铁拐靠在下方的街道尽头,月光在无人的街道上洒下一路点点滴滴似水色的粼粼波光。

段延庆蜷缩着身子,眼神冰冷,神情倨傲,尽显独属于四大恶人之首的伶仃孤寡,可他并非孑然一身,他想念着叶二娘、岳老三和云中鹤,这三人个顶个都是恶人,却同时也是他多年的相交。

说来可笑,段延庆觉得很累。

累的根本原因是,他在团队中的位置尴尬。

段延庆从来对自己的武功骄傲,本来也依靠于此成为西夏一品堂中的前列高手,他残疾、毁容、不人不鬼,没人喜欢他,但人憎鬼厌反而可是一种认同,不是任何残疾人都可令别人害怕的,他自得其乐。

可此次却一连碰上好几个大高手,令他一身武功无用武之地,他无奈的承认一件事情自己的加入和自己本身的武功有多高都毫无关系,仅在于自己可代表着西夏国的一定意志。

自己不再需要杀任何人,做任何事,因为一切人或者事情都有远比自己强大的几人处理,自己只需要站在这里就行了,甚至只需要看着但这种事情为何非要自己来做

段延庆绝不知道所谓混子两个字的意思,但他已深深陷入这样一个境地,并且体会到这种不自在感。

而另一方面,还有两个人也令他十分在意。

前者是西毒欧阳锋。

段延庆从未遇到过欧阳锋,也和欧阳锋没有仇恨,但对方的一个身份却是他心中多年所想,多年所及,那就是“五绝”二字。准确一点的说明,不是五绝这个身份整体,而是其中的一个人。

“南帝”一灯大师。

严格来说,一灯大师段智兴其实比段延庆矮了三辈,这位公认武功高绝、仁人慈心的武林前辈,该叫段延庆一声曾祖。这是大理段氏开支散叶的结果,大家族常常有这样的事情,以至于一灯大师段智兴是段誉的孙子辈,是段延庆段正淳段正明的曾孙辈。

但辈分是辈分,武功是武功,现今大理皇室一族没人敢对待这位“大孙子”无礼,甚至干脆将其武林称号作“帝”,足见对其的尊崇有加,江湖也想来盛传这一段美谈。

可这是我的

段延庆想。

段正明对段智兴越礼遇,在段延庆看来就越扎眼。

他曾是大理曾经的皇室正统最后一任继承人,却因内乱而被奸臣篡权夺位,后来段延庆的堂弟这一支又将奸臣重新清缴,因段延庆失踪,便由旁支段正明一脉承继皇位。

多年之后,段延庆卷土重来,并坚持认为堂弟们夺走了自己的皇位,但对于段正明而言,这种指责无辜而又没道理,他断然不可能放弃手中的皇位给一个恶人,也当然只好接受段延庆的恶意,并愿意与之抗衡到底。

嘿,抗衡到底你段正明有天龙寺的支持,枯荣大师,五个本字辈的高僧,再加之一灯段智兴的承认,我段延庆有什么资格与你抗衡了

对段正明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段延庆一向表示恶心。

段延庆武功高绝,形容可怖,是以被称作四大恶人。老实说他并不专门作恶,仅是孤僻与乖张,不说和大明恶人谷中的“十大恶人”比拟,就是同团队中的叶二娘、岳老三、云中鹤相比,也实在差得极远,但这也更显得他武功可怕,他不是恶人,却是恶人的保护伞。

但武功怎样可怕,也及不过一灯大师。

段延庆是四大恶人的保护伞,一灯大师却是大理段氏的保护伞。

一向横行霸道百无禁忌的强大段延庆,碰上了比自己更强更恶的不讲理存在,也自然只有歇菜。

每每想到一灯大师,段延庆都会无力而窒息的感受,他想要大骂这群人卑鄙无耻、一丘之貉,夺去了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但这是孩子般的哭闹而非恶人应有的张狂,于是一切不忿积累作压力,令他更显孤僻,更显乖张。

所以段延庆并不喜欢欧阳锋,一见到欧阳锋会令他同时见得对方的强大,而同时将想到段智兴,从此产生极为不爽的感受。

而另一个人,则是段誉。

段誉的名声打响,已有一段时日,他称得上是大宋北方战场年青一代的代表,向来与郭靖齐名。段延庆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感觉到极为不可思议,后来才惊觉真的是他。

段延庆印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