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那边给出消息很快,五六日间就着人送信上山,说纪斯年眼下大抵就在江浙一带,他已经派人送信儿过去了,大抵重阳节前后就能送到信。
李筠桑总算是松了口气。
钱春阳和陈老先生这边也给出了承诺,至少三月之内,让苒澄的毒素不再四处蔓延。
“这些日子得辛苦你们,多多看着。”李筠桑想起之后的重阳节还要回侯府,皇后也是早都说了要入宫朝贺,这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
她心里烦乱的厉害,恨不得干脆称病哪儿都不去了。
然而不等李筠桑这边付诸行动,另一边,隔日上午宫中着人送口谕来,要李筠桑带着苒澄和容妈妈芝妈妈一道入宫觐见。
李筠桑几乎是咬着牙接下的旨意。
然而旨意接到了手,无论如何是躲赖不了了。
“姑娘放心就是了,那两位如今老实安静的很呢,没有吩咐别的地方一步不去,多余的话一句不说。就算是带进宫,只要不给她们跟皇后娘娘独处的机会,想来不会有什么的。”宿云在旁安慰道。
李筠桑神情凝重:“很难说。她们到底不是我身边待久了的人,谁知道那一次的投诚是真
是假?若是藏了一点半点别的心思,这一趟……”
或许就是她的鸿门宴。
宿云听得也眉头紧皱,许久之后才缓缓的道:“不然的话,姑娘只带一个人怎么样?”
闻言,李筠桑眸光顿了顿:“什么意思?”
“姑娘好好思虑,是只带容妈妈还是芝妈妈,届时留一个人在这里,也让她们相互有掣肘些。”
听了这话李筠桑下意识的摇头:“她们俩若是亲人,或者彼此在意,那倒是好说。可她们非亲非故——”
“不,姑娘怕是想错了。”宿云神色严肃,“姑娘可知道,那芝妈妈虽然蠢,将事情合盘托出告知姑娘您,但容妈妈却不是那样的人。她心里还是在乎芝妈妈这个朋友的。再者说了,您带容妈妈过去见皇后娘娘,将芝妈妈留在这里,也好让容妈妈警醒着您之前所说的话呀。”
李筠桑听着,有些迟疑起来。
这的确是当前情况的最优解。
但凡容妈妈心里头有一点计较,也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卖李筠桑,或者反水。
不然的话即使李筠桑没了,她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思索许久,李筠桑点头:“好,那就说芝妈妈先前
一场重病,无法舟车劳顿,想来皇后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
转眼到了重阳节前,李筠桑在庄子上收好了带回侯府的礼物,选了个晴好的天下山了。
她走的早,赶回去的时候还是下午,这一回王老夫人倒是带着柳氏等人出来迎接,看到李筠桑后,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眸似乎糅杂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只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路上颠簸了。”王老夫人看一眼身后被乳母抱着的婴孩,收回了眸光,“走吧,先进去。”
李筠桑想起之前回来,她甚至没有去看卧病在床的王老夫人,如今再见,这位老人家消瘦了不少,看着也不如从前精神。
一种说不上的难过在心间弥漫开来。
“辞儿这几日忙于应酬,回来的时辰晚,日子少。你回来想来也是要住几天,好好的劝劝他,别为了事务繁忙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王老夫人一路絮絮叨叨的,拉着李筠桑去往慈宁堂。
宿云等一干照顾苒澄的婆子丫鬟不知道该不该跟上来,谁知道王老夫人顿住脚步回身看一眼,淡淡道:“这孩子我都还没怎么抱过,到慈宁堂来,叫我好好看看吧。
”
“是呢,皇上皇后亲封的郡主,如今又叫儿媳妇你养着,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呀。”柳氏在一旁笑吟吟的说着,张望着去看襁褓里的孩子,“这孩子怎么没听见动静儿?前段时间你不是回来同皇后娘娘禀报这孩子生了场病?该不会是胎里不足,带出来的病吧?”
柳氏面上的幸灾乐祸很是明显,李筠桑平心静气的回道:“倒也不是。只不过山上冷的快,而且前段日子下雨,给这孩子惊着了。小孩子嘛,身体都是娇弱的。”
语罢,李筠桑像是想起什么,学着柳氏的样子笑着看向她:“我忘了,母亲没有生养过,自然不知道一个年幼的孩子是有多么娇嫩。”
她这话实打实的事在扇柳氏的耳光。
柳氏本就是谢辞父亲的续弦,就连谢辞都只是一个妾室所生,满谢家唯一的骨血,当初如果不是为了给谢辞一个漂漂亮亮的身份让谢辞能够继承爵位,恐怕柳氏连谢辞的边儿都摸不到。
李筠桑这样正大光明的嘲讽,气的柳氏登时笑容退散,只剩阴鸷。
然而她又不好发作,因为李筠桑说的并没有错,她若是翻了脸,反倒显得自己小气
……
“是,我的确没有生养过,但我也清楚,小孩子嘛,都是容易夭折的。这都说贱名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