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山上遇到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许栀还是有些印象,不过却是上一辈子的印象了。
那个二十多岁的人,叫做储之微,曾经去过国公府,那个时候,许栀被困在国公府的后院,住在后院一个荒凉的小院子里,许栀瞅着没人的时候会去后花园的一个假山下独坐。
那个时候,这是许栀最放松的时候,就是在那个荒凉的小院子里,国公夫人也会让身边伺候的人去辱骂许栀,因为她的儿子在许栀嫁过来之后,就没了,国公夫人认为这都是因为许栀的缘故。
许栀待的那个位置,很是隐秘,许栀人又瘦小,穿的衣服也不鲜艳,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不仔细地看根本就看不到人。
那天,许栀跟往日一般,悄悄的溜到假山下,刚做好,就听到有人走过来,许栀没有在意,后花园挺大,经常有府里的女眷或者是下人过来,或者是赏花弄草,或者是从这边路过。
谁知道过来的人竟然就停在许栀藏身的假山下,如果这两个人低下头仔细的看看,估计就能够看到许栀了,而许栀呢,为了不被人发现,连呼吸都放轻了。
听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说:“储公子,待到我把东西藏好了,就会给你传信,还请主子放心就是。”
另外一个年轻的声音说:“既如此,还请嬷嬷小心行事才是,之微代主子谢过嬷嬷。”
那个时候,许栀是个很简单那的人,从来不关心朝堂之中的事情,更不关心谁做皇帝,她每日里想的都是自己早逝的爹娘,担心还留在侯府已经瘸了腿的哥哥,在院子里还要做很多的针线活。
许栀坐在地上,待到那位老嬷嬷走了之后,在一丛已经凋谢的芍药枝叶的遮挡之下,抬头看到一个年轻的温润的脸庞,这个年轻人,正仰着头看着不远处的池塘,国公府的池塘面积很大,里面种满了荷花,池塘里面有船舫,府里的姑娘们趁着天还不是很冷,坐着船在池塘里面玩,偶尔的会远远的传过来几声姑娘们受惊的呼声,倒是让这个有些僻静的花园显得有几分的人气。
良久,许栀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紧接着就是一句带着几分
嘲讽的话:“大厦将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当时许栀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待到一天夜里,国公府被人围了,紧接着是抄家,然后是发配岭南之后,许栀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许栀才慢慢的想,这个被那位老嬷嬷称为储先生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直到许栀被害身亡,这位储先生的样子一直被许栀牢牢地记在脑海里,再次从侯府醒过来,许栀经历的事情多了,才慢慢的把这个人淡忘下来,但是今天,冷不丁的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嗓音,看到那张快要消失在记忆中的脸,许栀才发现,饶是有爹娘哥哥弟弟,饶是老祖母跟祖父依旧健在,饶是父亲已经是简在帝心的封疆大吏,自己的身边,依旧是危机四伏。
当年的国公府,不强大吗?宫里有得宠的妃子,外面有身居高位的子侄,庞然大物一般的国公府,还不是说塌了就塌了?
许栀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现在很想弄明白,这个储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能够在国公府被查抄前的十来天,去后花园跟国公府的一位老嬷嬷见面,还说了那样的话。
心里存了事情,许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炕烧热了,许栀觉得浑身燥热的厉害,掀了盖在被子上的厚棉被,觉得轻松了几分,过了一会,有觉得有些热,索性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全掀了,却又觉得有几分冷意,只得又把那一床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
家中的事情,许棣跟许栀说过一些,最起码,许栀知道萧垣的真实身份,家中既然有了萧垣,那么,在夺嫡这场生死之战中,许家,甚至是许家的一些同盟,就得为了把萧垣送到那个位子上做出各种的努力,稍有不慎,抄家流放是轻的。
许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被红姑喊醒了,就看到外面已经有了明亮的阳光。
红姑笑着说:“昨天天阴的那么厉害,下了一夜的雨,刮了一夜的风,早上起来倒是有这么好的太阳。”
石榴已经抱着一碗面糊糊在吸吸溜溜的喝着,这面糊糊是把炒面浸了开水做出来的。
许栀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吃
饭,家里人怕她伤了身子,就琢磨着给做了很多可以接着就弄来吃喝的东西,这炒面就是一种。
小麦磨出来的细细的面粉,加了一些磨得细细的玉米面,用猪油跟菜籽油一起炒,一边炒一边加进去一些霜糖面粉炒熟了,用一个小布袋装了,吃的时候舀出来一些放到碗里,倒入煮沸的开水,用勺子使劲的搅一搅,面糊糊变得粘稠的时候,拿来喝了,又养胃,又暖身子。
石榴这个姑娘,别看冷冰冰的,其实很喜欢甜食,但凡是许栀带在身边的小点心,小零食,只要是甜的,她都喜欢,许栀其实也是心疼石榴打小吃过的苦,但凡是石榴喜欢吃的,都交代人多准备一些。
许栀穿好了衣裳,白英跟白果把许栀的被褥收拾好了,拉开了窗帘,满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