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收起虚情假意的担心,开始审视面前的景文帝。一直以来,她都未将景文帝放在眼里,无论如何他都不过是个初生牛窦,嫩的很。
但此刻,景文帝身上浮现的杀意,令太后不得不警惕起来。
“陛下在说什么”太后故作轻松道,“多少年过去了,还会有人记得这等陈年旧事但陛下若是丢了江山,到九泉之下,也不好与列祖列宗交代吧”
“至少有你与朕陪葬,到了地府,你也脱不了干系。”景文帝冷笑。
太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陛下,哀家一时迷了心窍,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哀家可以保证,陛下可以重新坐到龙椅上。”
说着,太后从怀里将沉甸甸的玉玺拿了出来。
先前说玉玺被尚书拿走是诓骗顾庭的。
这玉玺是太后与景文帝谈判的筹码,也是她活命的唯一理由。
“哀家被尚书欺骗了,他等到哀家掌权后,便露出了狼子野心,如今各个侍郎全部听命于他,眼线也遍布京都。这玉玺哀家物归原主,还请陛下严惩尚书。”太后将玉玺双手奉上。
绿姑姑很显然没料到太后的行动,愣在一旁。
“太后”
太后继续又道“这权势,哀家也体会够了。从此以后哀家不会再走错路。还请陛下高抬贵手,饶一命。”
景文帝冷笑一声,太后如此反常,原来是想从他这儿讨来一命。但事已至此,怎么能够冰释前嫌
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苟且在偌大的殿内,甚至不惜将天下拱手相让。而太后却妄想寥寥几句话,将一切回归从前。
可笑。
“太后,那你告诉朕。若是朕早对你有所防范,软禁朕的计划失败后,你的后手是什么”景文帝将玉玺接过,拿在手上把玩。
手掌触及玉玺,温润的触感与先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似乎轻了些。
这象征着皇权的玉玺,如今在景文帝眼里也不过鸿毛。
良久,太后垂眸道“陛下心知肚明。”
“若是朕反抗激烈,恐怕会被太后斩杀于金銮殿。那既然太后对朕起了杀心,又凭什么觉得朕会宽宏大量”景文帝将玉玺轻轻一拋。
那沉重的玉玺重重的摔在大理石上,精妙绝伦的雕琢开始破裂,碎成了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闪烁着最后的光芒。
“哀家知道陛下的选择了。”太后神色猛然沉重,她距离景文帝极近,那冰冷的寒光也从太后怀里冒出,刺向景文帝的胸口。
既然逃不过死结,至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但她还未绽放的笑意骤然凝固,只见她本该刺向景文帝的匕首被一道莫名的力气更变了方向,太后的力气不足以把控匕首,匕首竟脱手而出,擦过景文帝的衣袖落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悲鸣。
景文帝反应过来,迅速后退。
太后最后的报复也没了。
鼓掌声在屋檐上响起,秦苏苏套了掏耳朵,朗声道“我在这里听了那么久,净听了些废话。太后,您还是贼心不死啊。”
碧溪与陈贤轩立于秦苏苏左右,方才便是陈贤轩丢出的石子砸在了太后的匕首上。
太后瞧见秦苏苏,眼里的不甘愈发浓烈“你阴魂不散”
“侯爷已经攻入皇宫了,若是想当陛下,便不会再留你活口。你应当清楚,你活着唯一的作用,便是给那些受尽委屈之人洗刷冤屈。不如安分守己几日,也能死的体面。”秦苏苏朗声道。
“哀家活了大半辈子,岂能被你们这帮小辈欺压”太后终于卸下伪装,她歇息底里的怒吼,“这本该是哀家的天下却被你们你在阻挠”
“看来侯爷还是过于心慈手软,太后做错了事没有任何惩罚,陛下,您觉得该如何处置太后”秦苏苏瞟了一眼太后,眼眸里似有可怜之意。
景文帝并未答话,秦苏苏方才的话,已经明示了顾庭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这不是景文帝想看到的。但眼前太后依然咄咄逼人。
“哀家从未后悔谋权篡位,但哀家后悔没有对你们赶尽杀绝”太后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匕首,尽管希望渺茫,但她还想尝试拉一个垫背的她不能简简单单的死去,她可是大禹的太后
但太后风烛残年,哪里是景文帝的对手。
他怒而挥手,夺下太后的匕首,沉声道“太后依然执迷不悟,那便限制自由,秋后发落。”
秦苏苏叹了一口气,她觉得处罚还是太轻了,但她也明白,私刑解决不了问题,待到天下太平,太后将身败名裂。于是,秦苏苏同意了景文帝的提议,一个眼神后,陈贤轩将太后与绿姑姑押出了殿。
“陛下。”秦苏苏下了屋檐后,行了个大礼,“不久之后,侯爷会将大禹原样奉还,还请陛下等候凯旋。”
景文帝深吸了一口气,他动了动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秦苏苏等了很久,景文帝都未说半个字。
事态发展与景文帝事与愿违,或许他是有怨气的,但又无可奈何。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