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器?”沈鱼听得皱眉,问道,“如此,便是不把人当人看了?那炉鼎派又是怎么回事?”
沈鱼愈问愈深,樊见纯更是不好搭腔,只得多吃两口菜。徐见山则是由始至终专心用膳,仿若未闻。
宋渊见此,便与樊徐二人笑道:“我这表姐也算是半个修道中人,并不忌讳这些。”
樊见纯听罢,问沈鱼,“原来沈姑娘也是同道中人。敢问姑娘师承何处?”
沈鱼听了这话,暗忖:是了!我往后行走江湖须得有个出处才是。
她心念一转,便应道:“我乃泉州云梦派的,师承鬼谷大仙。
樊见纯闻言便客套了几句久仰久仰。
宋渊在旁听着,不禁一笑,后又与沈鱼解释:“道学博大精深,其中派别更是五花八门。所谓炉鼎派乃是以人为器,即以女子为炉鼎,取其阴元以滋补己身。女鼎一旦被取尽阴元,轻则体衰力竭,重则短命折寿。此法门虽于进境有奇效,却也损阴德,是而正教中人不屑为之。”
沈鱼听罢,想起今早听樊徐提过那悟真教,遂道:“莫非那悟真教便是炉鼎派?”
宋渊哦了一声,“表姐多年未曾出门也听过悟真?”
沈鱼此时不好与宋渊说自己偷听过别人墙脚,便只得胡乱应是。
宋渊见此便道:“这悟真教为着寻鼎,偷抢拐骗无所不用,不知害了几多性命。因而这数年间不少名门正派欲对悟真出手,只悟真中人道行颇高,行事诡秘。至今仍是一无所获。”
“难道从未有人见过悟真教众面目?”
宋渊摇头苦笑,“只有传言道悟真中人都生得十分美貌,且心口上均刺有莲花纹。”宋渊说罢转脸向樊见纯道:“师兄,今儿难得在此寻得悟真教踪迹,师弟有一事相求。”
樊见纯闻言放了碗筷,摇手道:“见源言重啦。你想师兄如何相帮?”
“这镇中只有两个人见过那买主,一是那已沉塘的姑娘,二是她没了踪影的父亲。我想让师兄帮忙把那姑娘请回来。”
沈鱼听得啊了一声,“人死了怎么请?”
这时樊见纯尚未答应,沈鱼便听见徐见山应声道:“招魂。”
招魂乃道术一种,这三人中以樊见纯最为擅长。若能因此寻得悟真教线索,便也是功德一件,樊见纯自是应了。末了,师兄弟三人便说道如何行那招魂之事。待得了定案,几人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沈鱼刚洗漱,尚未歇息,便听得门外有人靠近。她分辨出来人是宋渊,未待他叩门便开门相迎。
宋渊进了门便与她说道:“明晚我同师兄弟去招魂,姐姐便待在客栈等我们好了。”
“为何?我这次下山是为着历练的,躲在客栈里成什么样子!”
宋渊听得,垂眼睇她,“可你不是怕么?方才听到招魂,脸都青了。也是奇怪了,姐姐的师父可是五百年蜘蛛精,怎地会怕鬼魂?”
“你胡说八道!精怪又不是死人,怎能混为一谈!且我也不是怕。”沈鱼说着,摸了摸自个的脸说:“我不过是睡不好,所以气色有些差罢了。”
宋渊闻言笑着说:“好,既如此姐姐便早些歇了。明晚记得同我们师兄弟去观摩一番。”
这招魂一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然而也有诸多物什需要准备。因宋渊等人出门在外,手上并未有趁手之物,于是第二天一早便各自外出准备,直到傍晚方回客栈与沈鱼会合。几人草草用了膳便往镇外池塘走去,而那池塘正是姑娘身死之处。
去镇外的路上,沈鱼与宋渊并肩而行,而宋渊正与她讲招魂之事。
沈鱼听罢问道:“你也会招魂么?”
宋渊摇了摇头,“术业有专攻,我不会招魂。”
“那你会什么?”
宋渊与她一笑道:“捉妖。”
沈鱼听得撇了撇嘴,也不讲话。几人这般走着,待走到镇外时,原来灰沉沉的天已是黑齐。因这地有一片池塘,刚入夜便是夜凉如水。沈鱼从远处看去便见池塘前设了一个祭台,台上有香炉﹑香烛以及各式祭品。祭台旁边的地上还插了一面黄旗,沈鱼走近了便见旗上写着“魂归来兮”四个大字,这便是宋渊方才与她说道的招魂幡了。沈鱼再仔细瞧了瞧,才见祭台上有一套女子衫裙,旁边放了一个四方木盘,盘上铺了细沙,中间堆成一座小山,小山上头插了一根木筷子。这时沈鱼见樊见纯从祭台底下取了一个麻包袋,然后把祭台前面到池塘的那块地都撒满了细沙。
沈鱼心中生疑,扯了扯宋渊衣袖问:“你师兄在做什么?”
这时宋渊刚点亮了祭台上的香烛,回首看着沈鱼雪白的脸庞道:“师兄待会开始招魂,若沙子上现了脚印,我们便知招魂成功了。”
宋渊说罢,察觉沈鱼拉他的手似是颤了颤,便小声与她道:“倘姐姐真怕了便回去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沈鱼看着来路已是昏黑一片,便摇了摇头,站在一旁等宋渊。几人准备停当后,樊见纯便去了祭台前执起台上摇铃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