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出言邀沈鱼同行,原来心中是十拿九稳的,只说罢却见她脸上有踌躇之意,遂又问道:“姐姐心中有何罜碍?”
沈鱼此番下山本是奔着宋渊而来的,听得他相邀,心中便想答应。只她瞧着宋渊拉住她的手,却又想起离开云梦前师父说的那番话:男子爱慕女子,不外乎花言巧语或是表现得体贴关怀……若遇上这样的人,为师便来试一试他对你是否真心——倘若师父知晓宋渊待她好,岂不是置他性命于险地?
沈鱼心中挣扎一番,方与宋渊道:“我与你同行自是很好的,只是……只是有件事你须得答允。”
“何事?”
沈鱼应道:“从今以后,你千万不可待我太好。”宋渊听了,眉头一皱,正要开口相询又听得沈鱼急急道:“也不能太坏!”
宋渊听罢,正襟危坐问道:“姐姐这是何意?”
“这个嘛……”沈鱼说着摸了摸鼻子,“我下山时答应了师父不可招惹道士的。我同你上路已是不妥,若被她老人家知晓咱们言行亲密,那便是罪加一等。你想想,我这也是为着你好的。”
宋渊闻言嘴角一勾,细细打量了沈鱼脸色一番,良久方问:“姐姐可是有事瞒着我?”
沈鱼听得瞪了瞪眼,“哪有?我句句肺腑之言。”
宋渊沉吟半晌,终是收了拉着沈鱼的手,缓缓道:“我知晓了。从今往后,我对你不太好也不太坏就是了。”
沈鱼得他许诺,虽是松了口气,但心中却又隐隐有些不快。只她正思索之时,却听得有人招呼宋渊,回首一看,便见是樊徐二人回来了。宋渊待樊见纯这位师兄甚是尊重,见他进门便已起身相迎。几人打过照面,樊见纯便道:“见源,你这位表姐早上便来寻过你了。你这番难得遇到故人,今儿便好好聚旧。”
方才二人说话时,沈鱼忘了交代宋渊自己冒充是他远房表姐。宋渊听得便抬了抬眉看着沈鱼道:“表姐?”
沈鱼只好笑着应道:“是,表弟。”
宋渊听罢,轻哼了一声,又与樊﹑徐道:“我这位表姐此次出门是从泉州出发去探亲的,那亲戚正巧在三清附近。此番路途遥远,我怕她一个女子在途中诸多不便,望师兄答允带她一同上路。”
樊见纯心善,又见沈鱼生得美貌,确实怕招惹歹人。故未多思虑便答允了。宋渊谢过樊见纯便领了沈鱼去掌柜那处要了个房间。待进得房间,便与沈鱼道:“我这位樊师兄为人真诚,心地纯善,这一路上你不妨与他交往。”
沈鱼听得,点了点头,“你那位徐师弟呢?”
宋渊嗯了一声应道:“徐师弟也是良善之人,只他心思颇机敏,我怕你多说多错会露出马脚,故而你还是少与他亲近为妙。”
沈鱼听罢,皱着眉道:“胡说!我哪有马脚!”
这时宋渊陡然垂首,挨近她耳边小声说:“不是马脚,是鱼尾吧?”
沈鱼蓦然被他的气息呼得耳上一热,不由捂了耳朵道:“你怎地靠那么近说话呢?”
“这算近么?”
“你都快碰着我的耳朵了!”
“我怕旁人听见。”
“这里哪有旁人?”
“隔墙有耳。”
沈鱼闻言,心中有气,不禁指了宋渊道:“你﹑你这是要气死我!”
宋渊见她着恼也不急,只垂着眼笑了笑,“是你让我不要待你太好的。”
“不成,你如今也太坏了。”
宋渊听得哼了一声,“那不好不坏的我还不太会拿捏,待过得几日你习惯了便好了,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你说你瞒着我什么事情。”
这时沈鱼听得宋渊又提起那荏,只觉宋渊长大后着实难缠得紧。然而她打定主意不会与他说那挖心之事,便咬了咬牙道:“我没有什么瞒着你的。”
宋渊听罢,沉着脸把她打量一番,终道:“这番是表弟鲁莽了。等晚膳时候到了,表弟再来请表姐用膳。”
沈鱼听宋渊这话说得疏离客气,分明把那“不好不坏”拿捏得分毫不差,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点了点头便别开了脸。
宋渊看她脸色,便知她欲要发作,却兀自强忍,心中觉得好笑却不想笑出来。末了便与沈鱼拱手作别,退出了沈鱼的房间。
到得傍晚,宋渊果然上来请她下楼用膳。因大周民风开放,男女之间交际往来都甚为平常,故此樊徐二人也同在席上。只这地不过是个小镇,纵是他们有心宴客,也不过多点了几味荤菜。
沈鱼方入座,便见徐见山正拿了条帕子细细地把碗筷擦拭。
樊见纯见了沈鱼目光便笑道:“我这师弟有些爱干净,都要成癖了,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徐见山确实是有些好洁成癖的,只他素来如此并不觉得什么。此时被樊见纯在陌生姑娘跟前提了,却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擦拭的手却是未歇下来。
沈鱼在山中长大,算是半个野孩子,并不讲究这些。只她见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