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廷大军的包围圈逐渐收紧,朔州城下聚集的可用兵力也日益增多。
袁玉璋开始轮番派遣四军进攻朔州城,而城内的沙陀族士兵在李国昌的率领下,拼死抵抗。
每一次冲锋都是对生命的挑战,士兵们前赴后继,毫不退缩,城墙下堆积的尸体甚至能形成一座座小山,鲜血流淌成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尽管头顶不断有箭矢和石块落下,身边的战友不断倒下,他们依然奋勇向前。
城墙上的守城方也毫不示弱,不断地向下投掷滚木、礌石,还用滚烫的金汁浇下,使得攻城方的士兵们惨叫连连,有的被砸得脑浆迸裂,有的被烫伤感染,痛苦不堪。
同时,官军还截断了城中的水源,使得城内军民陷入极度困境,只能挖掘深井至七八丈获取地下水,或者依靠人和马的尿液解渴。
双方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已经持续厮杀了一个多月,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每天都有大量的伤亡者,但几个节度使们却不敢在袁玉璋面前抱怨半句。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袁玉璋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稍有不满便会打骂将士,甚至已经斩杀了好几名犯了军纪的将领。
这天,传来消息说李克用的骑兵部队已经逼近官军行营,卢龙军正在药儿岭与之对峙。
这个消息让袁玉璋心生一计,他一方面命令各路军队加强合围,另一方面找到了一个与李国昌身材相貌相似的人,让他穿上李国昌的铠甲,并用头发遮住面容。接近傍晚时分,将这个人带到阵前给李克用观看。
众军高声齐呼:“国昌被擒,飞虎子速降!”
沙陀骑兵一看那人被捆缚阵前,身形极为相似,个个呼天喊地,军心大乱。
李克用气急败坏,急带亲兵冲阵,试图抢回父亲。
李可举为立大功,弯弓搭箭,一箭擦中克用右眼,克用痛不可当,用手捂眼。鲜血从指缝流出,俊秀的脸庞也被染红,显得越发狰狞,甚是吓人。
李克用眼见身边部下被射中者越来越多,无奈割下布条,缠住一只眼睛,下令撤退。
李可举亲自持长枪,带着几十个亲兵拍马上前拦截。到底是边关世家子弟,向来不缺战斗的勇气。
与李克用缠斗在一起,李克用受伤使不上力,难以招架。剧烈运动导致眼睛重新崩出鲜血,头盔被李可举一枪扫落。幸得亲兵奋勇上前,李克用得已逃脱。
李可举捡起李克用的头盔向袁玉璋报喜:“左相,这是李克用的头盔,此人已被我射瞎一只眼睛,相必也活不了几日了。”
袁玉璋终于笑了出来。拍了拍李可举的肩膀道:“将军奋勇杀敌的场面本相也是见过了,回去后定向朝廷替你求个封赏。”
李克用拜谢。
次日,袁玉璋只身来到朔州城下,手持李克用的 头盔,喊话李国昌。
道:“李国昌,你儿子已在药儿岭跌落悬崖,现在也只找到头盔。不会再有援兵了,快降了吧,本相敬重朔州城将士的英勇表现,保证绝不杀城中一人。”
李国昌定眼一看,心慌不止,那头盔果然是自己儿子的 ,完了,天要亡我啊!
定了定神问道:“左相说话可算数,能否起个誓。”
袁玉璋伸出手指指天发誓道:“本相发誓,若李国昌率众投降,绝不杀城中一人 ,发放路费,让他们回家。有违此誓,犹如此箭!”
从马背上的箭袋抽出一支箭,用力折断。
李国昌瘫倒在地,对哭泣的 手下说道:“开门吧,不要哭,回去后多生孩子,一定要把沙陀族不断壮大。”
看到这一幕,众人心中清楚,李国昌即将面临的命运已经注定。此刻并非沉溺于儿女私情的时候,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打开了城门。
成德节度使王景崇见状,兴奋异常,迫不及待地想要拍马带领军队进城。然而,就在这时,被匆匆赶回的袁玉璋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脸上。
袁玉璋怒骂道:“狗东西,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乱动的?”这帮虎狼之师不用残酷的军法压制,此时必然冲入城中屠城。
王景崇被打得眼冒金星,但仍然恶狠狠地盯着袁玉璋,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刀。然而,当他瞥见一旁的苏胡正死死地盯着他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连忙拱手道歉。
袁玉璋大声喊道:“孙永,率领红巾军入城,务必保持军纪严明,不得伤害任何无辜之人。如有违者,当场斩杀!”
红巾军这些日子一直在训练,并未参与到各种战斗里,军心、士气自然也就没那么暴戾。有他们进城安抚,不会出什么乱子。
袁玉璋向各军下达命令,就地驻扎,没有命令不许出营。大战过后,必须强制圈进一段时间,不然放出来就是一群暴虐的虎狼。
孙永领兵进城,带来大量粮食饮水,救护队也展开救助,城中秩序也逐渐恢复。李国昌被红巾军带走重点关押,防止被人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