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建筑,有着江南水乡的柔和,哪怕是在盛夏,依旧感受不到任何的炙热。
盛闻晚上八点多回到老宅,带着一身清冷的月光,身上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身姿挺拔,锋利的下颌,整个人清冷的像是月色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一进门,漆黑的瞳仁顿时染上了诧异,然后是突如其来的愤怒。
却见舒惢正坐在沙发上,一个瘦小的人影正跪坐在一旁,用热毛巾敷着她的脚踝,手指熟稔的按摩着,舒惢的脚放在她的膝盖上。
见自己的儿子来了,舒惢头也没抬,“出去逛街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踩到弹珠了,跟出去的保姆是个废物,幸亏这位小姑娘帮忙。”
余温淡淡的笑着,“您动一下,看看能适应吗?”
舒惢抽回自己的脚,慢慢的踩在沙发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还真不错,不怎么疼了,今天谢谢你了,晚上吃饭了吗?我让保姆给你做一点。”
舒惢只知道盛闻外面有个女人,却不知就是眼前的这个。
余温站起来,“不用这么麻烦了,给我煮碗面条就行。”
盛闻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瞳仁很黑,直到母亲突然冲着他开口,“对了,姜曦的表弟要在京北结婚,你们两个得过去,她在外地开研讨会,我让你的助理给你定了后天的航班,还有酒店,你去跟她在京北汇合。”
保姆带着余温往屋外走,她没听见盛闻的回答,就被保姆带进了餐厅。
很快一碗热汤汤的面端了上来,上面盖住一层豇豆肉丝。
餐厅外面种着竹子,窗户打开一半,带着泥土气味的风灌了进来。
她将袖子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弯着腰吃着,身上的裙子勾勒出漂亮的线条,生怕汤汁溅在她价值不菲的裙子上,吃的很慢。
保姆送了一个纸袋子过来,是今天舒惢买的名牌,随便拎出一个给了她,余温也没拒绝,放在自己的脚下,继续吃着。
很快身边再次传来脚步声,余温抬头,白皙的手指攥紧碗边,指尖都泛白。
盛闻拉开凳子坐在她的对面,头顶是巨大的吊灯,照着他更神色冷峻,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但眼底却满是嫌弃跟厌恶。
“余温,你这是做什么?”
他不知从哪里扯了一张纸,熟稔的叠着帆船,一如余温在影院里见到他的时候,充满了攻击性,他的指甲刮着纸的时候,发出很轻的声音,却每一下都像是在撕扯着余温的心脏,她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看着纸船终于在他的手里成型。
见她一直不说话,盛闻的脸上有点不耐烦,“要是别人,我相信你不会这么热心肠,还是你真为了一点小恩小惠?”
余温吃完最后一点面条,终于鼓足勇气,“我来是想跟你说……之前的事是我任性,其实想来我真的很爱你,盛闻,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餐厅里空气凝结,良久盛闻冷冰冰的看着她,“余温,你说爱我的时候,能不能表现的真诚一点,你表演的太拙劣了。”
余温想要挤出一点累来,但眼底干涩,像是个跳梁小丑。
“我不知道你的动机是什么,但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已经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谁将丢掉的垃圾捡回来当宝贝。”
余温终于抬起头来,眼圈通红,刚才吃进去的面堵在心口,窒息一样的闷疼。
“出生在盛家,生活环境就造就了淘汰感情这种选项,你以为一招手我就可以回到你身边,你实在是高估了我对你的感情。”他冰冷的话像是冰锥一样,直接往余温的身上戳着,“头昏可能是一时的事情,谁能昏一辈子,其实我挺感谢你的一番话将我弄醒,一碗生蛆的饭,总不能去吃一辈子。”
余温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才知道追回盛闻简直是难如登天,难怪宋露之前说她撞了大运。
她离开盛家的时候,手里拎着纸袋,看了一眼煊赫的大门,这才知道什么叫难如登天。
没想到安排她坐的车是盛闻经常坐的车子,车里弥漫着他身上的气味,好似松柏的香味。
车子还没启动,一个人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连司机都吓了一跳,对方拉开后车门,“盛哥,你这三更半夜的干什么去?对了,你跟迟书一起去参加婚礼吧,他也收到邀请函了,那个新娘家里是开影视公司的,跟迟书还算熟,毕竟是小曦的娘家人,怕你冷着脸人家不高兴。”
然而等他拉开车门,看见余温坐在里面,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司机赶紧道:“这是太太的客人。”
成荀之满脸鄙夷,“这是又送上门来了?不要脸!”
…………
花店暂时关门了,家里的事情却是一大堆,晚上回去,余温早早的就将米给泡上,将买来的鸡给清理干净,明天早上得给两个住院的炖,医院里只有蔡淑守着两个人,余温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余温接到了宋露的回电,那边很吵,男人的嬉笑声,还有碰杯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