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还真全都没了。
神刀门苦苦经营了几十年的根基,全都没了。
要是没有发生这件事,要是再给他几十年。
让他把这二十余名金丹境弟子,培养成才,成为元婴境......
他有这个信心,神刀门将在几十年后,足可勉强跻身于三流门派之列。
这几十年来,他日夜操劳,为的不就是那一天?
就如他前几日与大长老外出,如覆薄冰,更是几十年如一日,踏遍南疆修行界,不就是为了寻觅天材地宝,作为供给门下弟子修炼的资源?
可是......
什么都没了。
再给他几十年,能够让他恢复神刀门现今的底蕴?
能吗?
想到种种,他就心生万念俱灰之感。
“父亲,那两个魔道余孽......”
张一凡依旧是一脸激愤地冲了上来。
却还未站定,就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我张宏图究竟是犯了什么错,生下你这个逆子?”
这一句话,他几乎是用吼的。
而他这一巴掌,用上了天地之力,抽得张一凡飞出几百米开外,没有了声息。
伤不致死,却是重伤难免了。
谁都没有想到,掌门已然暴怒到不惜将自己的爱子一巴掌打成重伤。
“掌门......”
“掌门......”
张宏图霍然转身,紧紧地盯着于贺。
于贺一脸死灰,双膝一软,又再跪倒在地。
这是他的错,他犯下的这个错,可以说是万死不辞其咎。
身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虽说掌门暂时还不对他做出处罚,但他对少掌门也如此重罚,就可预见得到,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下场。
不过,于贺并未对此有所恐惧,反而,心生一丝解脱之意。
因为如此,他就能给予门下二十余名弟子,以及门中长老一个妥善的交代。
反过来说,如果掌门并不对他有所处置,而是谅解了事,那么他此生都将无法面对同门。
但不管神刀门发生了什么事。
依旧,是日起日落。
神刀门长老,弟子,都已逐渐散去,那二十余具骷髅,也都抬走安葬。
地面流淌的血水,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唯有于贺,还在跪着。
他跪着一动不动,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就这么跪了三天三夜。
无人前来劝导,也无人前来探望。
直至。
三日之后。
早晨。
有了几名神刀门弟子出现。
接着陆陆续续地,神刀门的弟子都来了。
其后,就是神刀门的长老,再最后,就是神刀门掌门,张宏图,以及大长老。
他们还是以三日前的位置站着。
张宏图和大长老,则是站在了于贺面前。
这人一来,又是升起了一股隐隐的凄凉之意。
半响。
大长老长长一叹,开口说道,“于贺,你知不知罪?”
“弟子,之罪。”
于贺抬头,苦笑地道。
他如何不知罪?
无论是什么判决,他都无话可说,要是被判处得轻了,他还得反过来质问掌门,并且要求施与重判!
如此,他的良心,就能好受一些。
因为血气之毒的恐怖,还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就连三日前,追捕上官凝霜和陆羽的三名以中年人为首的神刀门弟子......
都无一例外,遭到血气之毒毒噬横死。
既然这是他的罪责,那就由他一人独自承担。
大长老又是一叹,沉声说道,“你身为神刀门长老,疏于其职,使得神刀门招致大劫,本应受千刀万剐之刑,以示效尤,不过掌门念在你这几十年的苦劳,决定施与百刀之刑,死后还可葬于门中祖地,你,觉得公正与否?”
于贺微微一愣,接着苦笑,“禀告大长老,掌门,我觉得不公正。”
“嗯?”
张宏图的双眼猛地一眯。
大长老也是顿了一下。
于贺抱拳,说道,“神刀门因我才招致大劫,我于贺也自问罪不可赦,应死后抛尸荒野,没有资格葬入门中祖地。”
这一番话,于贺说得无比诚恳。
使得在场的所有神刀门弟子,都不免为之一惊。
于贺,是神刀门权位极重的长老,而且这件事,乃是他无心之过,谁都能看得出来。
但规矩就是规矩,犯下这种如此严重的罪责,最好的下场,是理应处死。
却还是会将他的遗骸葬入门中祖地,留得一个好的归宿。
活着的时候,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