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宫宴,来自于雍正一番别有目的筹谋与心思不纯的自揭伤疤。
或许可以说,于他而言,那些压根就算不上什么伤疤,只不过他想要因此来得到诸瑛的同情乃至于宽慰,这才无所谓的将之当作一块伤疤,仅此而已。
准确来说,他就是为了见那个人,才筹备的宫宴。
看着身怀有孕的诸瑛与弘历一派夫妻和乐、恩爱和谐的模样,他心酸之余,又得到了些许微苦的安慰。
虽说早已说服了自己,就当作一个见证者与守护者的角色便好,见证她的幸福和安乐,守护她的平安与荣华。
可人终究还是自私的,他也只不过是凡俗中的一人而已。他因没有资格而放手,却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一点,再靠近一点,也仅仅只是想要靠近罢了。
……
此次宫宴并非家宴,臣下与家眷也多有参与,而作为北国玉氏送来的代表臣服与谄媚的贡女玉妍,自然也是位列其中。
皇帝久久不曾驾临,连带着最受瞩目的未来储君宝亲王也不在场,席间的众人虽说有些好奇,却也都轻松随意了几分。
玉妍就坐在末尾不远处,虽说她很不满意自己的位置这么敷衍。
坐了没一会儿,眼见着她势在必得的宝亲王仍旧未到,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扫视了一圈,也只有短暂的有几道惊艳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紧接着便无人问津了。
莫名的,她突然间有些失落与不解,容貌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武器大师,在母国,她无疑是最为漂亮夺目的那一个,却未曾想到,来到大清之后,好似全然失去了那种特殊光环。
她蹙了蹙眉,见无人注意到她,就站起身来,怀揣着郁闷的心情,带着贞淑出了宫宴的大殿,顶着夜色,不紧不慢的在偌大的紫禁城中踱步。
自然是有宫中的内侍跟随,却顾忌着她到底远来是客,说不定,日后会不会成为宫中得宠的娘娘也未可知,是以,也并未多加干涉。
玉妍此刻抱着两种念头,最合适的便是入宝亲王府,得到他的宠爱,生下有玉氏血脉的皇子,等宝亲王登基之后随之高升,再为夺嫡而奋斗。
次一等的便是被皇帝看中,纳入后宫,提前许多年就开始生皇子,然后夺嫡争斗。
不过这一条不确定性太大。
一是皇帝已经老了,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再者,若是当真生下皇子,年纪太小,与上头的宝亲王差距过大,多半也夺不过。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宝亲王是个最合适的登天梯,只是,那个据说很受宠的右福晋,倒是一个很大的麻烦与阻碍。
不过……她轻笑一声,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
管你是什么拦路石或是麻烦阻碍,通通铲除便是。
这边她与贞淑二人抱着侥幸心理想要偶遇弘历,而那边先一步从养心殿那个莫名其妙的漩涡中出来的诸瑛长长的舒了口气,在丽心的搀扶下,慢吞吞的往御花园走去。
今日出门带的是丽心,可把她给高兴坏了,自觉自己是那几个人中最为受主子看重的一个,本就欢快跳脱的性子愈发收敛不得,这会儿正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主儿,咱们是要去御花园走走吗?眼下大晚上的,还能赏花吗……”
她的性子说是欢快跳脱,实际上也能称为脑子笨与缺心眼,诸瑛如今倒是挺喜欢这样的人在身边服侍,大大咧咧的,直来直去,恭敬有余之下,颇为讨人喜欢。
“谁说要去赏花了?”诸瑛挑眉瞥了她一眼,对上了那傻兮兮的笑脸,也不由得失笑,说道,“随便走走罢了,里面的那两人,听的我头疼。”
丽心虽说心眼少了点,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自然也能看得出来皇上和王爷之间的矛盾与猫腻,可她却很是忠心,哪怕她极为恍惚震惊。却还是坚定的认为:
他们主子魅力无穷,谁人能不为之折腰?不可能的!没有人!
主仆二人就这么慢悠悠的说着话,走到了御花园,迎面猝不及防的遇见了那另一对陌生的主仆。
丽心护主心切,隐约间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恶意,又实在是看不出来是谁,连忙走上前一步,厉声问道。
“前方何人?”
诸瑛站在凉亭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高高挺起的肚子,抬眼望去,便见一张艳丽的脸缓缓靠近,那人好似怔愣了一瞬,继而眯了眯眼,又看向了她的肚子,试探性的问道。
“拜见……右福晋?”
她初来大清,尽管在玉氏练习许久,一口中原话仍旧生涩拗口,诸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
“是我。”
“原来是玉氏的……贵女啊……”
玉妍在瞧见她的那一瞬间,心里便燃起了浓浓的防备与忌惮之意,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她屡屡轻视且不屑的富察氏,竟是这般绝顶的容貌,琼姿花貌、清冷卓绝,不外乎如是。
以往,她引以为傲、并引以为武器的美貌,在这人的面前竟完全被掩盖了光彩,灰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