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臣倒也不惧蛇眸中的威吓,直直地与他对视。
花素律眼见绪正落了下风,不能不帮腔。正思考着该怎么开口时,下头又有人说话……
“皇上,臣请旨!”
花素律看武利盈突然单膝跪下,不禁火气上头,直接骂他:“你又来裹什么乱?”
武利智对花素律这疯疯癫癫的样子早见怪不怪,甚至这样,还觉得正常点。
“臣请旨,解甲归田!”
武利智这一回,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整个明堂上上下下,目瞪口呆。
连同柳常德和江若谷的面上,也生出几分惊异之色。
绪正看着武利智的背影,忽地福至心灵,装出心急的样子,大声道:“大将军!你在说什么!眼下流民之乱未解,岭南尚有匪乱,你此时请辞,要皇上,要这些将士怎么办?”
武利智难得一回和绪正同心:“绪厂督无需担心!有七色神鹿在,想来这些问题不日便会解决!”
大将军一派的听首脑这般说,顿生不解。
但总有几个伶俐的,即刻同武利智跪下:“臣请卸甲,望皇上批准。”
旁的那些见了,便也跟随上,一同高呼拜倒。
现下,朝上跪了近六分之一的朝臣……
领头谏言的那位大臣知道,若这般下去不利于他们,遂对武利智问道:“大将军何出此言?”
武利智嘲讽地笑了:“您说了,神鹿现世,寓意太平无灾。既已太平,又何须将士征战?我们这一群不就都成了无用之人?既如此,大家一同卸甲!归乡务农!也好为朝廷剩些银钱去供养那头神鹿!”
“大将军此言差矣!”大臣道:“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若人力不为,如何承天运?”
武利智冷呵一声:“那依你这话,最终若成了事,究竟是人力所为?还是天命如此?”
此刻若说是人力,那便是离不得他们。
若说是天命,那便是离了他们也无妨。
偏偏这事两边都不能靠!
当初听说这个赏赐的事,武利智也没觉得什么,至多是觉得皇上花心,吊着他弟弟又勾搭着一个瘸子。
什么赏赐、什么神鹿,他本是不愿掺和进来的。
可那老匹夫说什么无灾太平?
现下不太平,尚有人说出这话。来日若真太平了,他们这群为将当兵的要如何立足这朝堂之上?
花素律瞧那老大人被武利智说得无言,吭哧半天只能憋出句:“这是两回事……”
然而武利智立刻中气十足,大声地吼回去:“这不是两件事!”
朝堂上又是一阵无声。
花素律冷眼看着,点名道:“丞相!”
一直装聋作哑的柳常德仿若刚回过神,抱着笏板先拜了一拜……他为文官之首,长时不做声是有些不像话。
他不是没听说皇上对周言莫另眼相看的事,但到今天这地步,实是出乎意料。
柳常德原是想指望自己儿子成事,如今……
那周家的小子虽有些痴,但说不准要比他那直头直脑的儿子成事快……
只是皇上心思难揣,变得快。此事还是得细细思过,从长计议。
柳常德琢磨着,先回话道:“这,臣以为,两方说得都有道理,天意人力,皆是缺一不可。可若说要皇上收回成命,也是不妥。啊这……”
“够了!”花素律不想再听他和稀泥,说着狠拍了下桌子,震得自己手疼。
她一挥衣袖:“正经国事不谈,你们却在这里抓着朕的家事不放!既然你们没正事说,那便不必再说!退朝!退朝!”
说罢,花素律潇洒转身离去。
太监高呼退朝,留下那群大臣在她身后“皇上!皇上!”叫个不停……
回到宫里,花素律感觉累得出了一身的汗……
赏出去时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场,没想到真演起来,还挺累的。
花素律换下朝服,依在美人靠上合眸暗想,有今日朝堂上这一回,想来柳常德会动些心思在周言莫那儿……
他既然动了周言莫的心思,势必要联络通信。二人同谋后,便会有动作。有了动作,便不愁抓不到尾巴!
怕只怕,柳常德担心是她的算计,不去动手……
“陛下。”多多悄声来唤她。
花素律睁开眼:“何事?”
“早膳备好了,您起身用膳吧?”
花素律一张脸阴沉得厉害,像是还没消气。懒懒地从鼻子里哼出个音。
下头的人当着花素律的面试过毒,正要用膳时,下头人通传,绪正请见。
花素律准了。
进到屋里时,绪正瞧见钱多多正为花素律盛米粥。
他在前头跪下行礼多时,也不听花素律唤起身。
微抬起头,打量神色……
瞧见钱多多对他使眼色,大概猜到皇上还在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