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这才放下纸,笑笑:“殿下好心情,居然拿这个来玩笑。”
孙绍也笑了,挺得笔直的腰塌了下去,挥挥手:“来,准备点酒菜,我和老爹聊聊。建中,你们几个都散了吧,各干各的事去。关朝,你留下。”
“喏。”众人应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关朝坐在孙绍的身后,静静的听他们叙谈。
木老爹呷着酒,有滋有味的尝着案上的佐酒菜。菜并不复杂,不过是几条烤好的鱼,只是让木老爹不解的是,这些鱼的味道与他吃过的鱼很不相同,鱼是常见的鱼,但是味道却完全不一样。
“这里面有些香料是来天竺来的。”孙绍解释道:“是朱崖的商人带来的,刚到不久,还没有来得及送一点给老爹尝尝。老爹,你想不到吧,这香料值钱到什么地步,我们不当回事,可是大秦人却是当黄金用的。”
“当黄金用?”木老爹咧了咧嘴,想笑却没有笑,他觉得孙绍在糊弄他,可是看看孙绍的表情,又看不出一点玩笑的意思。
“嗯,大秦人载着一船船的黄金到天竺,然后换成一船船的香料回到大秦,他们把这些当成黄金一样使用,只有贵人们才能用,普通人平时想用点这个,就跟我们的百姓新年大酺一样。”
“那……那种这个岂不是能发财?”木老爹不自信的说道。
“当然了。”孙绍笑道:“不过,这些虽然值钱,可是不能当饭吃,人嘛,只有吃饱了肚子,才能想到吃好一点。老爹你说是吧?”
“那是,那是。”木老爹连连点头,他呷了一口酒,又吃一块鱼,然后才叹了一口气:“当初在吴郡的时候,那些官儿们逼得紧,一年辛苦到头,连家里的最后一把米都被那些狗官收刮走了,实在活不下去了,只好跟着严爷起来造反。后来这饭总算吃上了,又想吃得好一点,辛苦了好久,死了好多兄弟,算是有了点根基了,他们又想着过得自在一点,不想受人管,要自己当官了,所以……唉,谁曾想最后……”
木老爹想起当初的事情,黯然神伤。孙策派人招降严白虎,可是严白虎自己当了老大,怎么肯轻易的向孙策低头?他算来算去,自己的实力不比孙策差,所以对孙策的允诺很不满意,双方开打,没想到孙策人马虽然少,却非常能打,能够坐跃的二爷严舆自恃武技高强,去和孙策谈判,想在当庭斩杀孙策,结果死在了孙策手里,军心动摇,一败而不可收拾。现在想来,当初孙策允诺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当时严白虎的心思也太大了,所以才没谈拢。
木老爹因此想到现在,白虎寨有这个实力读力于孙绍存在下去吗?孙绍是大度,没有强逼白虎寨臣服,但是他也可以袖手旁观,这一点也不过份。但是白虎寨还有其他的敌人,没有孙绍的帮忙,白虎寨根本不是夷人的对手,到最后想臣服于孙绍也不可能了。
严飞燕不懂事,她不知道这已经是孙绍给的最后的机会,错过这次机会,白虎寨就只有灭亡一条路,既然最后还是要投降,为什么不趁着现在还有实力的时候就投降,非要等被夷人打得死伤惨重再投降孙绍?
“老爹,事同此理,人同此心,你能看到这一点,实在是不容易啊。”孙绍举起杯:“我们共饮此杯,祝老爹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呵呵,老朽却之不恭,殿下请。”木老爹呵呵的笑着,一饮而尽。他放下杯子,紧抿着嘴,似乎在品酒,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殿下刚才说到内外有别,老朽敢问,这如何才是内外有别?”
孙绍早有所料,他知道老爹没有跟着严飞燕一起出去,就是想和他谈判的。他略作思索,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老爹,我们打个比方吧。我们越国是个家族,我这个越王呢,就是家长。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可能有几百口人,虽然大家都是一个姓,但终究会有些不一样,老爹你说是不是?”
木老爹眯起眼睛,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这各房之间,长房总是要占些便宜的。”
“老爹说的是。”孙绍附和道:“长房是正宗的传人,当然要优先一些。而其他的呢,同父亲的是兄弟,同祖父的是从兄从弟,同曾祖的、同高祖的是族兄族弟,这其中,多少会有远近亲疏的不同,要想一碗水端平,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只手伸出来还有长短不同,更何况是人呢?”
“嗯。”木老爹颌首同意,听孙绍继续往下说。
“父亲这一族如此,母亲这一族同样也是如此,俗话说得好,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就拉倒,这到了三代之外,恐怕就是谁也不认识谁了。”
“嘿嘿嘿……”木老爹忍不住的笑了,孙绍这句俗语他没有听说过,但是细想起来,却的确是这么回事,表亲也好,族亲也好,通常到了第三代就淡了,所以权贵之家喜欢重亲,喜欢亲上加亲,就是怕这血脉淡了,关系也远了。
“我这个做越王的,要对什么人好?”孙绍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当然是跟着我打江山的将士,他们冒着杀头的风险和我一起,相当于我的家人,我不能亏待了他们,所以,我要给他们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