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摆摆手,对沈玄笑道:“刚才我们正在说赵括的事,他们都说赵括是纸上谈兵,一战毁了赵国的社稷,我却说他们误解了赵括,赵括虽然有错,但是归根到底还是错在赵奢事前不加以培养,他们说我是胡搅蛮缠,你来评评理,我说的是不是在理。”
沈玄眉梢一挑,思索了片刻,淡淡的笑了,他在那些汉子崇敬的眼光中轻轻的放下了茶杯,轻咳了一声:“孙君所言,实在是振聋发聩,沈玄以为,虽然异于常人,却更见孙君的独到之明。”
孙绍一拍手,得意的笑道:“如何?”
关凤抿嘴一笑,撇了孙绍一眼,心有灵犀的笑道:“你且慢得意,待沈君解说一二,再作分晓,焉知沈君不是顾全你的脸面?”
孙绍也不以为忤,对沈玄笑道:“沈兄,你可得好好跟他们解说一下,要不然啊,他们准得以为我故意标新立异,信口开河。”
沈玄也不推辞,挺直了身子,扫视了众人一眼。“玄敢问诸君,如果一块美玉,却没有成为一块上佳的玉饰,是玉的责任,还是玉匠的责任?”
帅增抢先道:“这还用说,当然是玉匠的无能了,白白糟蹋了一块美玉。”
“正是。”沈玄道:“孙君的意思,便是这个道理,赵括有知兵之能,赵奢也辩不过他,说明他就是一块美玉,而赵奢明知他有些空谈,却不加以雕琢,只是给他一句不佳的评语,这岂是一个父亲应该尽的责任?养不教,父之过,有如此良材而不加以雕琢,是赵奢的责任,而不是赵括的责任……”
沈玄侃侃而谈,把孙绍的意思加以拓展发挥,说得深入浅出,可比孙绍那两句严密多了,众人都十分信服,看向他的眼光更显得热烈。孙绍一直在旁边看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不说话,并没有那种风头被人抢了的失意感,相反倒显得兴趣十足。沈玄虽然没有故意去看他,但是眼睛的余光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见他并无不快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沈兄舌之妙,果然名不虚传。”孙绍鼓掌相叹:“这帮竖子,我怎么说他们也不信,你一说,他们都信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沈兄如果愿意的话,不妨多来教导教导他们。”
“有孙君珠玉在前,玄岂敢卖弄?”沈玄半真半假的谦虚了一句。
孙绍眉毛一挑,却有些让人看不透真假的笑道:“你不知道,我讲得太高深了,他们都听不懂,需得沈兄来转一下,他们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来。哈哈哈……”
“说你胖,你倒喘上了。”关凤嗔了他一眼,对沈玄欠了欠身,有些歉意的说道:“拙夫谈笑无忌,还请沈君见谅。”
沈玄正被孙绍的自鸣得意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关凤这一说,他才笑道:“夫人谦虚了,我看孙君也有些曲高和寡,不为俗世所容。”
关凤微微一笑,正待要说,孙绍却一把揽住沈玄的肩膀,有些不耐烦的对关凤道:“难得有人这么夸我,你又在嘀咕什么,快去将剩下的茶拿一半来给沈兄,以作谢仪。”
关凤笑了笑,看了一眼有些不习惯孙绍亲热的沈玄,转身进了舱,孙绍拉着沈玄走到船头,一指挂在碧空之上的明月,赞了一声:“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夜起相思。沈君,你孤身外出游历,家中可有思念之人?”
沈玄愣了一下,犹自沉浸在孙绍那几句随口吟出的诗意中,一时没有顾上回答孙绍的话,过了片刻,才有些苦涩的说道:“玄父母双亡,孤寂一身,哪有什么思念之人。”
孙绍慢慢放下了手臂,看了看四周,见亲卫们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退到一边去了,这才点了点头,有些歉意的说道:“沈兄,令尊之事……”他轻轻的拍拍沈玄的肩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少年丧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终究还见过父亲的面,我却是连父亲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啊。”
沈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滚落下来,和孙绍之间的隔阂仿佛突然崩塌了。
“我孙家为入主江东,杀戮颇重,虽然说是不得已的事情,可是毕竟有伤天和。”孙绍仰起头,看着天边的明月,从容中又带上三分寂寞:“然而,事以至此,多思无益。为沈兄计,还是以家族前途为重,不要沉湎于悲伤之中。”
“多谢孙君点拨。”沈玄抽了一下鼻子,欠身施了一礼。桥月托着一包茶叶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孙绍接过茶叶,塞到沈玄手里,又拍了拍他的手:“沈兄胸中郁结,这酒就不要再喝了,以免祸从口出,还是多喝茶吧,茶是仙人饮,能去俗世尘。”
沈玄苦笑了一声,再次谢过,和孙绍拱手作别。
孙绍回到舱中,关凤正拥被而卧,看到孙绍,她嘴角微微挑起,两只酒窝浮现:“夫君好手段。”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孙绍大言不惭,脱了外衣,钻到被子里,搂着关凤的纤腰,伏在她丰满的胸口深深的嗅了口气:“香,真是香。”
“此香是彼香么?”关凤抿着嘴,瞟了孙绍一眼,酸溜溜的窃笑道。
“呃——”孙绍无语,老脸不禁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