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替别人挣的。孙绍这次阵前挑战,名声大振,没有借机要求掌兵,却选择去做生意,在沈玄看来,这并不是一个高明的路子。示弱求得生存是对的,可是示弱是没有实力的时候干的事,现在有机会上位却白白放过,却是示弱过了头。
沈玄看着海上升起的明月,沉吟不语,路程已过一半,他还没有决定是否要投靠孙绍,但他好象隐约记得,自己昨天被苏粗腿敬了几次酒之后,好象和孙绍挺亲热的说了些什么话,他十分担心自己已经被孙绍摸到了底线。
“唉——”沈玄懊恼的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沉。自己一直很自负,以为已经达到了父亲当年的成就,不论是才学还是武技,都不负父亲三妙之名,可是现在一看,自己还是太嫩了。
沈玄越想越不舒服,他觉得昨天好象被孙绍给耍了,苏粗腿每次向他敬酒,仿佛都是孙绍挑起来的,结果自己得意于苏粗腿的敬仰,酒席开始没多久就被灌醉了。
丢人,太丢人了。
沈玄气闷的撇了撇嘴,眼睛余光看到张觊在看他,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人,连忙尴尬的笑了一声,举起手中的杯子掩饰的笑道:“茶不错,正好可以解酒。”
张觊老于世故,早就看出了沈玄的心思,却不点破,若无其事的说道:“这是蜀中的茶。”
“张家也贩茶吗?”沈玄随口搭讪道。
“贩,什么能卖钱我们就贩什么。蜀锦啊,漆器啊,我们都做。”张觊谦和的笑了笑,身子挪了挪,向沈玄靠近了一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过,从现在开始,大概我们的生意要受影响了。”
“为什么?”沈玄不解的看着张觊,呷了一口茶,将一片茶叶拈起来看了看,曲指弹到江中。
“那位要做生意了。”张觊指了指孙绍的座船方向。孙绍的船头上,孙绍和关凤并肩而坐,几个汉子围坐在他们面前,正在轻声说笑着什么,不时的有笑声响起。沈玄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张觊接着说道:“孙君这次去侯官领船,据说至尊给了他两条战船,八条商船,这样的实力有哪家能比?别的不说,就说有战船护航,就不是我们这些商船能比的,大江上下,能有胆子动他的水贼真是不多。”
沈玄眼光一闪,看了一眼愁容满面的张觊,欲言又止。张觊仿佛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规模大,有战船护航,这些还只是他的一部分优势。如果再算上他的身份,那他的优势就更明显了。从益州到交州,他一分税都不用交,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拿到了中原行商免税的优惠条件。”
张觊苦笑着连连摇头,对前途十分悲观。张家的商队原本在东吴虽然不算最大的,也算是中档的,本来在那些有兵权的将领挤压下就活得比较难,现在再加上孙绍这么一个大鳄,他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向张温建议一下,趁着张温和孙绍还有交情的时候挂上钩,以后好借孙绍的势。
“他们在谈什么?”沈玄打断了张觊的话,看着孙绍的船头问道。
“摆龙门阵。”张觊笑道:“就是讲故事,当然了,讲得最多的还是战事,这些军汉,也讲不出什么雅事来,无非是杀人或者被杀。”
“哼。”沈玄犹豫了一下,振衣而起:“我去听听,看看这位最近风头很劲的小霸王究竟有什么成色,以至于惠恕兄都赞赏有加。”
张觊哈哈一笑,沈玄已经迈着轻快的脚步,穿过几艘船,来到孙绍的面前,拱手一笑:“孙君好雅兴。”
“沈兄啊,来得正好,来来来,我们正有问题争论不下,要向你请教呢。”孙绍满面笑容,抬手相邀,桥月取来一张席,摆在孙绍的对面,关小青奉上一张案,又放上一只漆耳杯,孙绍亲自拎起茶壶,给他添了一杯茶。沈玄有些诧异的看着孙绍手中的茶壶,却没有发现煮茶的火炉。
孙绍看出了他的奇怪,也不解释,抬手示意道:“沈君不妨先尝一尝,然后再作评论。”
沈玄有些狐疑的端起杯子,送到嘴边,还没有喝,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与平常所喝的茶那种混着油香的茶香多有不同,这股清香中似乎只有茶香。沈玄看看孙绍,见他含笑不语,便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浅浅的呷了一口,慢慢的咽了下去,一股略带着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慢慢的弥漫开来,苦涩过后,那股清香却萦绕不去,让人回味不已。
“这是……”沈玄看看手中碧绿的茶汤,又看看孙绍。
“太湖的野茶,我起了个名字,叫碧螺春。”孙绍有些得意的笑了:“怎么样,是不是别有一备风味?”
沈玄点点头,又呷了一口,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会儿才说道:“淡而雅,香而久,的确不错。”
孙绍抚掌大笑,冲着环坐的赵袖等人道:“你们看,只有沈君这样的雅人才能品味这样的茶香,让你们这些粗货喝了,简直是糟蹋。自己不识货,还说我的茶不好,以后你们是别想喝了,还是喝你们的八宝茶去吧。”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说笑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