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云舵甲板之上,只余下王月瑶与宁心二人。
虽说自己也只是刚刚过了二八年华,但对于正值豆蔻的宁心而言,王月瑶心性、见闻皆是广阔不少,早已看出前者心中另有他想,因此也略带关切地开口问道:“你在记挂什么呢?”
“嗯?”宁心一惊,随后已老实回答,“月瑶姐姐,我总觉得圣者好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
单手狠挠自己后脑,宁心似在极力整理着思绪:“他虽然看似对周围各人漠不关心,却有在暗中施予援手、大力栽培。对我如此,对我师父也是如此,对下面的各位前辈、道友更是如此。至于月瑶姐姐你们与他关系亲近,恐怕也有这种感受吧?”
王月瑶点头,却未开口。
宁心随后又说道:“我师父曾说过,沉沦俗世之徒,境界难免受私心沾染。若对身边一两人毫无保留,或是因为生死之交,或是因为毕生挚爱,这还说得过去。但对周遭一切人事皆是如此尽心尽力,恐怕只有真正无欲无求之人才能做到。而当这类人如此急于奉献一切,只能说明他对尘世再无留恋……”
“那只是你过虑了。”王月瑶摸了摸宁心脑袋,“唐大哥性格本就如此。”
“是么?”宁心略感迷茫。
“唐大哥身为创世圣者,天下苍生对他而言,皆可称作是他的孩儿。他若部队我们百般照顾,倒是真正的说不过去了。别胡思乱想,我现在传你问天指其余两式口诀心法,你日后炼成,可别忘了他的点拨之恩。”
听着王月瑶说话,宁心虽觉得中有什么偏差存在,一时却有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得乖巧点头,同时将王月瑶传授的口诀心法默默记下,再在心中领悟消化。
只是……
在将问天指其余两式心法传授给宁心后,王月瑶再度把注意力放到会场众人的论道之上。
同时,一句黯然长叹自她心底深处传出。
“唐大哥啊唐大哥,你这般连番安排,便连刚认识不足数日的宁心也看出了蹊跷,你又如何能瞒过时刻关注于你的九天姐姐呢?”
论道辩证,问天招意。这在唐翎、王月瑶等人看来甚为简单之事,落到众修道者眼中却是充满庄重与严谨。期间,滔滔不绝者有之,直接以各自功法催动招式示范者亦有之,哪怕早已耗时需求,众人依旧未显疲态。反而因为对问天指招式的了解逐渐加深,精神更显亢奋。相比之下,早日晚辈间的切磋只不过是一轮煽动气氛的前戏而已。
而在众人继续争论之时,唐翎、程咬金早已探望过肖靖现状;王月瑶亦已把问天指其余口诀尽数传予宁心,各自休憩下,此刻云舵上已是一派优哉游哉的氛围。除了仍旧处于闭关状态的肖靖与无争未见身影,甲板上旁观盛典者有之,开怀畅饮者有之,谈乐论棋者亦有之。与下方渐渐趋于热烈的场面相比,倒也另有一番景致。
此时,某个棋局正在如火如荼。
“宁心丫头,我告诉你,这一子该这么下。”程咬金一手提着酒坛,另一手直接点在某张方正棋盘之上,明显比手执黑子的宁心还要着急。
宁心却是好不让步:“鬼祖前辈,方才我就是听你的指点,反被月瑶姐姐吃了三子。”
“嗯咳,那就只是一点失误而已——部队,两军交战,怎么只执着于一点劣势?你刚才是没有看到老夫的后招而已。”
不顾程咬金开口辩解,宁心小手递出,已将黑子拍到棋盘之上,完了还不忘对目瞪口呆的当世鬼祖大作鬼脸,直气得他吹胡子瞪眼。
唐翎坐于一旁,本是正在品味茗茶的他如今也免不了被这吵吵嚷嚷的一老一少所打扰。所幸他早已对这般景象生出免疫能力,无奈一笑过后,已转过身去,专注于烟雨的琴音之中。
只是,在程咬金身边,要静下心来本就困难至极,何况还有一名同样不知分寸的宁心与他一同胡闹?
“啊!居然又输了!”
“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鬼祖前辈吹牛。”
“什么吹牛?你知道袁天罡与李淳风么?就是月瑶丫头的师父和师叔。还有太宗李世民!当年老子——当年老夫仍旧是凡人之躯、一朝重臣之时,就隔三差五与他们摆局厮杀。想起当年,那可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风云色变、尸横遍野……”
难为程咬金一名粗犷汉子,为了维护自己形象,接连吐出好几个四字成员,到了最后,他已脸带豪迈,仿佛昨日光景重现眼前,自我陶醉下,已难以自拔。
只可惜,他的慷慨之言并没有达到理想效果。
宁心双眼之中满是怀疑,明显“当世鬼祖”的光辉形象正在急速坍塌:“鬼祖前辈肯定在吹牛。”
“什么?你居然不信?”程咬金迫不得已下,只好请出证人,“臭小子,你来介绍一下,当初老子是如何大杀四方的。”
“你们之事,与我何干?”
程咬金将手中烈酒一饮而尽:“身为一名前辈高人,我必须时刻维护自己德高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