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符将红甲这刚猛的一击,同时双掌齐出,骤然发力,按向那披甲怪人的背部。
符将红甲不避不闪,任由这饱含内力的双掌落在身上。
轰!
一声巨响,无数雨点炸裂,符将红甲身子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
徐凤年自言自语道:“这红甲这么生猛?要是本世子披上一套,岂不是也能碾压舒羞几人?”
景舟淡淡道:“所以要不是车上还有个李淳罡,你这一路可走不到武帝城。这才只是一具最弱的水甲,土甲潜伏在地下还没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要破土而出,给你来个开膛破肚。”
徐凤年惊“噫”一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景舟上前两步,道:“自然是出来看这符将红甲的,虽说叶红亭那件甲胄被一分为五,这具水甲威力弱了不少,但也是难得的珍物。”
符将红甲身上的符纹,此时在他眼中,佛道兼有,天地间的水汽,随着一道道篆体云纹闪动,朝着甲胄上汇集而去,竟是聚天地气息为己用。
只是不知是否因为此甲胄是重铸还是缺了一些云纹,甲胄上流转的气息,在四肢处有一丝凝滞。
徐凤年望向那具一拳将舒羞和杨青风击飞的水甲,啧啧道:“他娘的,这玩意不会有金木水火土五具吧?只是一具便能挡住吕钱塘三人,凤字营那边大概也被一具符甲牵扯住,这土甲即便是魏爷爷出手,也不一定能挡得住,还有两具没出手的,好大的手笔!倒是小觑了这些想要取本世子命的人。”
“吕钱塘的重剑,已经有了几分火候,但在这符甲面前,却依旧差了几分势,须知剑意与剑气虽互为表里,只是剑意的雄浑自始至终与剑气的长短并无多少关系。”景舟的话不急不缓,透过雨幕,朝着场中打斗的几道身影传去。
面色苍白的吕钱塘手上动作一缓,琢磨着飘忽在雨中的话,他在广陵江附近搭亭练剑十余年,才习得这一身本事,此时离摸到剑道不过是只差一线,听到剑意与剑气之间的联系,似乎摸到了一丝剑道精髓,一人一剑悍然朝前斩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一剑在九斗米老道眼中,剑气虽收敛,并未有多大声响,甚至都不如之前舒羞出掌闹出的一半声势大,但剑意傲然,剑势如山,已经有了一丝叫他感到心悸的错觉。
雨幕霎时被斩成两节,赤霞剑落在符将红甲身上,一剑将那自始至终从未退过的披甲人逼退两步。
徐凤年微微皱眉,这水甲的实力,委实比他想的还要高,硬接吕钱塘这堪比双刀老魁的一剑,似乎只是动作迟缓了半分,这东西还真是如魏爷爷说的一般,能将人活活累死。
景舟瞥了一眼徐凤年,道:“还愣着做什么?车上不是有个厉害的?再拖下去,你这三个护卫可就内力见底了。此时不过刚出北凉,离东海武帝城还远着呢,没这几个护卫,你徐凤年的脸面,还没大到事事让车上那老头出手的地步。”
舒羞心头一暖,这紫衣公子却不是世子殿下那样心性薄凉的人
“你出手不也一样?”徐凤年问了一声。相对于那抠脚的老头,他还是更倾向于让眼前这人出手。
“远处还有躲着几具符将红甲,要是去晚了,我怕这这几具符将红甲会溜走。”将水甲身上的云纹符箓记全,又确认了一番没有差错,景舟身子一闪,人已经消失在雨幕中。
徐凤年讪讪笑了几声,转身朝李淳罡所在的马车走去,想要请这老头出手,不知又得说几筐好话。
车厢内李淳罡翘着二郎腿,闭着眼对姜泥眼解释道:“你师傅朝西南四百步的地方去了,嘿嘿,他出手倒是狠辣,这一息便没了火甲的气息,虽说这几具符将红甲比起叶红亭那件黄紫气运在身的甲胄差了许多,却也不是能轻易杀死的。噫,他竟然没去下一个地方。”
姜泥惊讶道:“老头,隔着四百步远你都能感觉到?”
老剑神双眼睁开,得意道:“这有何难?别说四百步外,六百步远的那具木甲,老夫都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就是那具金甲,不知是没有跟来,还是有高人出手遮掩气息,老夫察觉不到。”
“李剑神果真修为通天,难怪魏爷爷对您仰慕不已,在车内便能断车外人生死。”卷帘掀开,徐凤年媚笑着露出头来。
李淳罡朝前伸了伸脚丫子,没好气道:“这些唧唧歪歪的马屁话听的老夫耳朵都生茧子,罢了,今日老夫就为这丫头出手一次,小子滚一边去。”
下一刻,老剑神很没风范地夺过世子殿下手中的伞,朝着水甲走去。
舒羞感觉上空阴暗下来,微微抬头,只见一双臭脚丫子落在她肩头,下一刻还没等她发作,伴随着一声“一剑仙人跪”,漫天大雨一滞,一道叫她忍不住颤抖的霸道剑意横生。
“这独臂老头,还是蛮厉害的。”姜泥轻轻道了一声。
在她眼中,李淳罡以伞作剑,单手一挥,漫天雨水化作的水剑,似银河倾泄般刺入那披甲人的头颅,叫徐凤年三个手下久久奈何不了的符将红甲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