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陵起身抱拳说道:“将军,撤吧,现在退回关中还来得及,若是拖延下去,大军恐有全军覆没之危啊。”
“是啊,再不走大军就得饿死了。”成顺也附和道。
潘羽吞吞吐吐地说道:“将军,是不是可以再派一支军前往番须口与贺将军合力攻打蜀军,若是能成功击败蜀军打通粮道,我军也就不用撤回关中了。”
“哼,潘将军说的倒是容易,蜀军四五千人守在山上山下,连成一体,占着地利,要想强攻至少得派两倍兵力,且就算如此,何时能打下也是未知之数,若是数日之内打不下来,我们不还是得饿死。
更何况,一旦分兵前去,大营这里的兵力就没有多少了,蜀军很有可能趁机来攻我大营,到那时我军就算等来了粮食也没命吃了。”邱彦冷笑着反对。
潘羽听了无言以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这......”
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是明了了,诸将大都赞同撤军。过了一会儿,张合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好了,诸位不必再言,吾意已决,大军退回关中,补足兵力后再与蜀军决一死战。”
“将军英明。”众将齐声道。
张合自嘲地笑了笑:“英明?我智术短浅,累军大败,已是无颜回去见陛下了。现在只希望能将两万将士尽数保全,把他们全部带回关中,才不会完全辜负陛下的信任啊。”
众将闻言也均知此番回去罪责不小,皆低头不语。还是戴陵出声说道:“将军,撤军既是定了下来,但该如何撤退还请将军示下。
蜀军就在不远处,一旦被其发现必遣大军来追,若是还走番须道,前面也有蜀军堵截,大军将受两面夹击。所以走哪条道回关中是撤军的重中之重,还望将军定好方略。”
“嗯,此言有理。”张合沉吟半晌后起身来到大帐右侧的地图前,指图上陇山诸道说道:“陇山诸道从北向南依次为瓦亭道、鸡头道、番须道、陇坻道,又有回中道由南向北依次与陇坻道、番须道和鸡头道相连。
当前离我军最近的只有番须道和陇坻道,至于瓦亭、鸡头两道一来太靠北、二来临近的安定郡已降了蜀贼,因此我军只有番须、陇坻两道可走。
而陇坻道自后汉时就已日渐荒废,道路多有堵塞断绝之处,所以我军还是只有从番须道撤回关中。
虽说番须口已被蜀军占去,但撤军宜早不宜晚、宜快不宜慢,故吾意全军并力东向,迅速击败番须口之敌,打开通道,然后退回关中。”
“我等谨遵将军之命。”众将听了张合如此清晰的分析再无异议,遂起身听令。
张合道:“传令众军今晚饱食一顿,明日凌晨我军悄声退去。”
“潘羽何在?”
潘羽躬身应道:“末将在。”
“今晚亥时一过,汝率三千骑兵先行出发,与贺羽会合后立刻攻打番须口之敌。三个时辰后,吾自领大军跟来。”
“诺。”
张合又道:“诸葛亮发现我军撤走之后,定会遣军追杀,故我军必须要留人断后阻击,不知哪位将军愿意率部断后?”
留下断后几乎就是送死,一时之间众人皆沉默不语,正当张合想要点将之时,丘彦开口说道:“某愿留下。”
“好,丘将军真不愧是大魏的忠勇之士,请受我一拜。”张合感激地说道。
其他人也对丘彦的大公无私感激不尽,也随张合一同下拜:“丘将军,请受我等一拜。”
丘彦泪眼模糊,既是因众人的拜谢而感动,又是因即将慷慨赴死而悲伤,哽咽地说道:“诸位快快请起,彦何德何能?”
“士俊,汝只须为大军坚守两日,两日后即可撤离。”
张合亲切地叫着丘彦的表字,他终究有些不忍,不愿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就此丧命,所以隐晦地表示只要能阻敌两日他就可以撤离。当然撤退之法由丘彦自行选择,包括弃军孤身逃走这个方案。
丘彦自是听懂了张合的意思,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将军!”
到了傍晚时分,廖化的信使也从番须口绕小道赶了过来,听得魏军的骑兵已至陇口,诸葛亮知道决战的时候到了。当即擂鼓聚将,召众人到城内军议。
“诸位,适才廖元俭传来消息,前日往东去的那支魏骑已至番须口,现正在山隘前与我军对峙。
既然如此,那张合现在就很可能知道了他的粮道已断,吾料他今晚或明日必有动作,故我等也要做好准备。”诸葛亮将大致情况说了出来。
魏延抱拳道:“丞相,既是如此,就请下令大军一并压上,勿要使张合逃走。”
“哦?汝就这般肯定张合会逃?”诸葛亮笑着问道。
魏延哈哈一笑,道:“丞相这是在考校某家,那张合也是多年的老将,岂不知粮道被断的危害?
魏军军中的粮草最多还能支撑十日,此时再不撤退就真的走不了。张合不会做不智之举,继续留下与我军对峙的,某料其必定会强攻廖元俭从番须道退回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