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以东六十里,西平官道,高顺与张海龙一行正在归途之中。
策骑在队伍前端,陷阵军统领的表情有些沉重。历时二十余日的亲自勘察,高顺的重点集中在兖州豫州之交,颍川、陈留、梁国,都可能成为发起进攻的起点。
根据军情,曹军主力夏侯惇部、虎豹骑及曹仁李典各部尽在驻地。每日除了操练之外并无异动,显得颇为平静,可就是这种平静,让高顺不能放心。
“海龙,以曹军目下的兵力分布,距离豫州边境远则两三百里,近则百二十里。顺不去想主公军师所谋,以战言战,倘若全线发动,以豫州目下,能撑几何?”
张海龙侧头想了想,正色道:“豫州没有胜算,刘使君原本就是初来乍到,人心还未安定,士卒方经战败,军心不振。唯一的依仗,怕也就是几座重镇了。”
“那你看,以豫州军守备之能,汝阳汝阴等地,能守几日?”高顺又问。
张海龙摇摇头,一笑道:“这我说不准,将军看了这些时日,心中当早有定论。”
“依我之见,以乐进李典两部战力,三日可下汝阳,汝阴亦不例外。且曹操麾下谋
士颇能用谋,顺便不信,这数月以来,他们按兵不动,也会无所作为。”
“肯定不会,军师信中不也说了,徐州之战,背后多半就是此人。因此一再叮嘱将军,面前之敌非前可比,如需用兵,还需谨慎十分。”张海龙重重点头。
“谨慎十分?”高顺听了,侧头看了一眼六曲曲长,若有深意。
“对,谨慎十分,高将军用兵向来谨慎,我是知道的。”张海龙神情不变。
高顺嘴角一撇,摇头道:“你张海龙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话留一半?”
“将军,主公常言,身为大将,就要前面考虑,那啥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不是?”
“那你也不是大将啊。”高顺续道。
“对对对,主公以将军坐镇宛城,您才是三军之帅,将军拿主意,我冲锋陷阵就行。”张海龙笑道,整个定边军,能让他真心佩服的人不多,高顺恰是其中之一。
“哦?本将军是主帅,那现在主帅让你说,你说不说?”
“说!”张海龙断然道:“将军你预设曹军动向,应该是想由之而定我军之策,不过以战论战,真正打起来,我军的胜算当真不高,首先得看兖州
能投入多少。”
高顺闻言笑着摇头,轻声道:“这话听着,竟不像是六曲曲长说的。”
“将军,这可是您让我说的,我也只会私下里言及,绝不敢有损军心。”
高顺摆摆手道:“那你继续,等等……”顿了一顿他又问道:“主公调满之为子龙之副,以顺观之,以他之才加上徐州之战,当真独领一军,也是恰如其分。”
张海龙闻言连连点头,接道:“将军说的是,满之那小子不但能打仗带兵,还有一肚子的鬼点子,老十二队的人里,除了公义哥,就数他最有将才。”
“啊?你说真的假的?”高顺还未回答,一旁有人发问了,却正是胡风。
“别误会啊,臧将军的确厉害,你们也是过命的兄弟,但你张海龙从不会相让的。”
“疯子,别的不说,我就问你,以前你是陷阵一曲曲长,后来主公和高将军让你当山地飞龙军首,你是不是心里不是滋味?”白了对方一眼,张海龙反问道。
“是啊,不过我后来就想通了,主公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呗,反正干好就行。”胡风答的很快,不忘补了一句:“现在调我去别处,咱也不
会有二话,兄弟们出来了。”
张海龙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要让你干陷阵营统领呢?你干不干?”
“我……”胡风刚想回答,接着却是一愣,沉吟起来。
“疯子,他敢问,你还真敢想啊?”高顺一旁道。
胡风双手摆动,连忙道:“我哪儿敢啊……”说着目光转向张海龙,认真的道:“我不干,至少我会和主公说,高将军比我厉害多了,有他在,陷阵才是陷阵。”
“那不就结了,我和你想的一样,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人要有自知之明,咱不是但当不了,但有人比我们更合适,咱就不能干。”张海龙也认真起来。
“呦呵,看不出来,海龙你最近又读书了?”胡风欣然笑道。
“疯子,我就问你一句,带一曲也好,山地飞龙也罢,爽不爽?”
“那还用问?咱们做事,都是最顶尖的。”后者眼中一亮,接着得意的道。
“好了,扯什么呢?海龙,继续说兖州之事。”高顺有点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这俩家伙,自吹自擂的本事也不小,关键还说不了,他们的确有本事。
“最后一句,将军,事情要给最适
合的人去做。”张海龙说着拍了拍胡风的肩膀,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已经继续:“将军想问的,该是我军将如何策应吧?”
胡疯子狠狠的剜了张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