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风飘散。
看着血泊中的顾晨之,端王感觉就像是灵魂被人硬生生地从□□中剥离了出来,痛彻心扉,那血腥味随风钻入他鼻尖。
“唔!”
端王终于忍不下去了,捂着胸口,一口血从唇间喷了出来,四溅开来。
他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往一侧倒去。
“王爷!”
他身旁的一个亲卫连忙扶住晕厥过去的端王。
周围一片鸡飞狗跳。
可顾泽之却是很冷静地在一旁看着,他的衣袍纤尘不染,没有溅到一点血迹,整个人仿佛超脱在外似的。
小的时候,他对父王是有孺慕之情,哪怕父王的眼里只有世子才是他的继承人,他的心头肉,但是,父王也曾手把手地教过他骑射,带他打过猎。
那个时候,对他来说,父王是个很好的父亲。
从小,父王一直对他说,王府会由世子继承,所以顾泽之早就知道,他要靠自己去搏前程。
顾泽之接受了这一点,便也从没打算去和顾晨之争世子位。
但是,世子却容不下他的存在,总是有意无意地排挤他,这一点,在他年龄渐长后,根本就藏不住。
他也曾经期待过父王为他做主,得来的也不过是一次次的失望,父王从来只看到世子,从来只以世子为重。
他学会了淡然处之。
顾泽之本来打算是等父王西归,就接走母亲,为她养老送终,他会带着她远离西疆。
然而,世子却等不了那么久了。
世子不仅派人追杀他,甚至还暗中给母亲下毒。
他可以容忍父王偏信世子,却不能容忍父王放过意图杀害母亲的人!
从那一刻起,顾泽之对于端王已经再没什么孺慕之情了。
端王是他的父亲,这是血脉上的关系,不会变,但也仅限于此了。
该做的他都会做,这是他做儿子的本分。
但其他的,却不会再有了。
“先把父王送回大帐,让军医看看,然后再送回王府!”
顾泽之有条不紊冷吩咐道,几个亲卫连忙领了命,合力把端王抬回了中央大帐。
顾泽之眯了眯眼,心里沉思着:父王是西疆军的主心骨,他病重势必会影响到士气。
但是,方才,他亲口下令处死通敌的世子,以正军法,又能激励士气。
顾泽之招了下手,对着另一个亲卫下令道:“传令下去,石篷城一战大捷,论功行赏!”
随着这道令下去,一时间,军营中沸腾了起来,如雷声鸣动,顾晨之被正法掀起的那点波澜一下子就湮没了。
说得难听点,就连皇帝也难免遇到要谋逆弑君的太子,也就是端王生了个不孝子,只要端王府还有端王与三爷在,端王府那依旧是屹立不倒!!
这一天,当顾泽之回到端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星月当空。
顾泽之一回府,王良医就急急地来禀端王的病情,一点也不敢隐瞒。
“三爷,王爷因为郁结于心,肝火犯肺,导致吐血,必须静养。”
“王爷之前就受过剑伤,伤及心脉,如今尚未养好伤,又伤上加病,加之王爷年岁大了,恐怕多少都会有损寿数的。”
端王这一次病得比之前更重,王良医就只能硬着头皮把影响寿数的事也说了,生怕顾泽之觉得他医术不行。
顾泽之只吩咐王良医好好照顾端王,就返回了朝晖苑。
秦氿没睡,还在等他,身上只穿着霜白中衣。
她睡眼惺忪地躺在美人榻上,已经困得快不行了,哈欠连连,只是勉强撑着沉甸甸的眼皮而已。
“三爷!”外面传来杜若行礼的声音。
秦氿仿佛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就精神了,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坐了起来,双眼正好对上刚刚进內室的顾泽之。
“过来!”
她理所当然地对着顾泽之勾了勾手指,神态慵懒闲适,就像一个风流公子哥对着他的小丫鬟勾手指似的。
顾泽之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在榻边坐下,抬手动作轻柔地将她鬓角几缕的碎发夹到饱满的耳后,漆黑的凤眸看着比今天的夜色还要幽深。
秦氿莫名地觉得他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她抓起他的一只手臂,从手开始,仔仔细细地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想确定他有没有受伤。
顾泽之是今天上午刚领兵回的洛安城,他回王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端王禀军情,秦氿连人都没见上,顾泽之就又急匆匆地跟着端王去了洛安城大营,直到现在才回来。
顾泽之微微一笑,烛光下,眸子里多了几分潋滟。
他笑着在她乌黑柔软的发顶上落下一个安抚的轻吻,忙道:“我没事。”
话音刚落,就见秦氿指着他的左手腕道:“这里有伤!”
顾泽之怔了怔,对他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