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送人的是锦衣卫副指挥任承豪,五十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浩浩荡荡地进城时,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任承豪把皇帝的意思转达了:
“王爷,皇上说了,务必要把秦氏亲手交到王爷您手里,以免豫王府的血脉流落在外,先帝在天之灵难以瞑目。”
任承豪说完后,也不管豫王什么反应,就扬长而去。
“王爷。”王府长史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豫王,意思是,难道就这么放过这伙锦衣卫?
豫王的脸上铁青一片,额角青筋乱跳,简直快要气死了。
他自是恨不得把锦衣卫拿下,可是这任承豪是皇帝公然派过来的,进城时光明正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把秦氏送进了豫王府。
他要是把锦衣卫杀了,是能泄他心头之恨,可是外人会怎么想他?
这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呢。
豫王眯了眯眼,还是按耐住了心头的怒火。
当他的目光再看秦昕的时候,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墨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秦昕披着一件碧色的斗篷,小腹已经微微凸起,可是人却瘦了一大圈,那白皙的面庞透着几分憔悴的蜡黄色,早就没了曾经的明艳动人。
她根本就不敢直视豫王逼人的目光,微微垂眸,心里惶惶不安,怕了。
但是除了怕以外,她从京城来豫州的这一路上也是有期待的。
在皇帝送她离开京城前,她还以为她这辈子都要困在二皇子府了,这辈子都要与顾璟搅和在一起。
生孩子是九死一生的事,她真怕自己不能活着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皇帝竟然派锦衣卫送她豫州。
来了豫州,她就可以和顾熙在一起了!
她还能在豫州重新开始,就算她做不了顾熙的正室,做个平妻良妾总也还是可以的。
她的人生还有希望。
秦昕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忍不住又朝上首的豫王看去。
豫王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着一袭青竹锦袍,五官英朗,高大威武,只是那么坐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迫人气势,与皇帝的温和儒雅,迥然不同,两兄弟从容貌到气质都相差甚远。
秦昕只看了一眼,再次垂眸,却听豫王冷声道:“把她押入大牢。”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秦昕。
秦昕:“?”
仿佛被当头倒下了一桶冷水似的,秦昕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张嘴道:“王爷,我要见三公子……”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豫王府可不是由着她叫嚣的地方,豫王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进来了,抹布粗鲁地往秦昕嘴里一塞,堵上了她的嘴,然后就把人给拖出了正厅。
两个婆子眼里不屑。不管秦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三公子的,在豫王府,这孩子都算不得什么。
豫王也不是没孙子,根本不会在意秦氏肚子里这个,更何况,这孩子也就一个奸生子而已,将来能有什么出息,说出去都丢人!
秦昕不死心地挣扎着,她还有好多话想说,却再也没机会说,只觉得被两个婆子桎梏住的胳膊疼得钻心,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
豫王根本看也没看秦昕一眼。对他而言,秦昕微不足道。
正厅内,气氛凝重起来。
长史使了一个手势,厅堂里服侍的奴婢们就退了出去。
豫王眉心微蹙,整个人仿佛一张拉满的弓。
因为在京城的据点被朝廷给毁了,消息传递的速度慢了许多,豫王是三天前才刚刚知道京城那里的最新情况。
二皇子顾璟被皇帝圈禁了;
承恩公柳仁询死了;
还有,秦昕与顾熙有染的事被皇帝传得人尽皆知。
一桩桩、一件件都脱离了豫王的掌控。
想着,豫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眸色晦暗。
去岁,他让顾熙与端柔去京城,谋算严密,甚至不惜把方菡君也送出去了,但最后却是满盘皆输。
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不得不说,皇帝这一连串的手段太狠了,他明明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却不动声色地顺水推舟,不仅杀了太妃,还把顾熙与端柔也扣下了,却还假惺惺地让天下人以为顾熙与端柔劫走了太妃,把天下人都骗得团团转,把矛头都直指他。
可恨!
“啪!”
豫王重重地捶了一下手边的如意小方几,连带茶盅里的茶水也溢出了不少。
他认识中的皇帝一直是一个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人,根本就担不起一国之君,也就是占着个皇长子的名分罢了,到底从什么时候起,皇帝竟然变得这么有谋算?!
豫王冷声道:“皇帝是想逼本王先动手呢!”
“皇帝这还是想占着大义呢。”
豫王的声音越来越冷,冷得要掉出冰渣子来。
长史神情凝重地叹了口气:“王爷,但是这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