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准握了握拳, 板着脸训道“宁哥儿,你怎么能让妹妹当家”
“你妹妹才刚刚及笄的人,以前从来没管过家, 懂什么”
“你啊,心也太大了, 居然把这么多银子、这么多产业交到她一个小姑娘家家手里”
一说起秦氿,秦准的嘴就跟泄了洪的堤坝似的, 怒气汹涌而出。
秦则宁挑了挑剑眉,眼底掠过一道嘲讽的光芒。
刚刚宫宴时, 秦则钰也没闲着, 跟秦则宁说了这几个月来秦氿狠宰了秦准好几刀的壮举, 秦则宁一听就知道秦准说的是这个。
对于秦则宁而言, 什么都能忍, 就是不能忍旁人说自己的妹妹不好,笑眯眯地双臂抱胸,一副闲闲的混样。
“哎,”他故意唉声叹气道, “小氿真是太好心了,生怕忠义侯府被败光, 把家里的现银都拿了出来给二叔救急。为了保住家业, 小氿真是用心良苦。”
秦则宁说完也不管秦准怎么想,冷冷地甩手走了。
哼, 两房都分家了, 手还那么长, 管别人的妹妹
“你”秦准望着秦则宁的背影,气得嘴角直哆嗦,额角的青筋更是一阵阵地跳, 怒道,“站住”
然而,秦则宁的步伐完全没停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秦准的脸色更难看了,恨恨地心道这长房兄妹三个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叔父,实在是不孝不敬,无教戒
其实,他刚刚是想先以长辈的身份压一压秦则宁,再来说那件麻烦事的,没想到秦则宁这个泼猴丝毫没有给他机会。
秦准咬了咬牙,还是追着秦则宁往宫门口的方向去了。
秦准加快脚步,气喘吁吁地一路追到了宫门处,一眼就看到了宫门外的秦则宁。
秦则宁骑在一匹高大矫健的黑马上,正俯首与旁边马车里的秦氿说着话,秦则钰也在,骑在一匹白马上,不时插话,兄妹三个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们的说笑声随风传了过来。
秦准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忍不住想到了自家,神情又沉了几分,面上彷如笼罩着层层阴云。
苏氏成天都阴着一张脸,万事不管,一跟她说话,她就阴阳怪气的,没一句好话;女儿秦笙也怨他,秦昕每次一回府来就是为了要钱;还有,他前几天上折子请立世子,又被皇帝给驳了。
明明他们侯府都分家了,皇帝还不许他立世子,为什么
秦准的眼神一点点地变得越来越深邃。
再联想起现在的“麻烦”,秦准感觉像是有一只飞蛾在心头飞来飞去似的,更不安也更烦躁了。
秦准朝秦则宁兄妹三人又迈出了半步,想过去,但想了想,又还是收回脚步,目光停滞在马车里的秦氿身上。
他现在看到秦氿就犯憷。
秦准神色复杂,终究还是没过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家的马车以及秦则宁、秦则钰兄弟俩策马离开了,渐行渐远。
秦准直愣愣地呆立当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长随叫了一声“侯爷”,秦准才回过神来,上了自家的马车。
这一天回去后,秦准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去了秦太夫人那里,示意秦太夫人遣退了屋子里的下人。
“母亲,我有件事要和您商量。”秦准开门见山地说道,眉心皱成了“川”字。
秦太夫人微微蹙眉,心里咯噔一下。
她对这个次子十分了解,每每当他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时,他就是这副样子。
秦准欲言又止,难以启齿地说道“母亲,我们忠义侯府有麻烦了,若是弄不好,这祖宗传下来的爵位就要没了我实在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秦准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眉宇深锁,那神色似乎在说,他实在是不得已才会来找秦太夫人。
一听这件事竟然涉及秦家的爵位,秦太夫人吓得面色微白,攥紧了手里的紫檀木佛珠手串,慌张地问道“怎么了”
“母亲我哎”秦准一副犹犹豫豫、说不出口的样子,唉声又叹气。
秦太夫人急了,眉头皱得更紧了,又追问道“阿准,你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太夫人反复追问了几遍,秦准终于勉强地说了“娘,您也知道,我前不久刚得了太仆寺少卿的差事”
这件事秦太夫人当然也是知道的,太仆寺少卿的差事那可是朝中不少官员都望着的肥差。
太仆寺是朝廷中负责马政和畜牧的官署,古语有云“马政国之所重”,自古以来,马匹都是军国重器。自太宗皇帝起,太仆寺就设了专门储备“马价银”的常盈库,常有太仆寺富过户部的戏言。
“莫非这差事有什么问题”秦太夫人蹙眉问道。
“哎”秦准长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前太仆寺少卿李元淳交接差事的时候走得匆忙,我当时忙得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也没注意。这两天,我才发现常盈库有个大窟隆。”
说话间,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