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再多,秦氿都不接话,笑眯眯地顾左右而言他,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题带过,反而劝秦太夫人去他们那儿玩。
秦太夫人拿她没辙,只能换个方式道“氿姐儿,你就是搬走了,以后也要经常回来看看我。”
“可别学你五弟,他啊,心野得很,每次出门都跟断了线的纸鸢似的”
秦太夫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着说着,就抱怨起去年秦则钰去松风书院读书的那几个月,都没怎么给她写信。
秦氿“”
秦氿也知道秦太夫人只是个耳根子软而已,心地不坏,并不是什么坏人。
她搀着秦太夫人的胳膊,好声好气地哄着她道“祖母,您放心,有我在,以后我盯着阿钰,会让他常来给您请安的。”
“阿钰就是欠教训,以后他不乖,您尽管打他”
前方马车旁的秦则钰正好听到了秦氿的这番话,觉得心肝受到了暴击。怎么就要打他呢他最近明明乖得不得了好不好
等等
秦则钰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朝身旁外的顾泽之看去,生怕他听到了他姐方才的那番话。
“咴咴。”
顾泽之的白马愉悦地叫了两声,用马脖子蹭了蹭主人,顾泽之摸了块麦芽糖喂它,唇角含笑。
姐夫应该没听到吧秦则钰看看顾泽之,又往不远处的秦太夫人与秦氿望去。
祖孙俩走得更近了,秦氿还在专心哄着秦太夫人“祖母,您放心,我会时常过来陪您说话的。”
“我会给您也布置一个院子,等布置好了,您也能常来小住。”
“”
看她姐一副“孝顺贤淑”的样子,秦则钰松了口气,故意出声打断了秦氿“祖母,三姐,姐夫来帮我们搬家了”
秦氿笑着朝顾泽之看来,清丽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靥。
她一笑,小脸上就多了几分可亲,犹如一朵提前绽放的春花般,明艳动人。
秦则钰再次感慨幸好他姐还有一张脸能看。
他悄悄擦了擦额角根本不存在的冷汗,觉得自己真是为他姐操碎了心。
东西其实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了,仪门处此刻停了足足七八辆马车,几乎每辆马车都装得满满当当。
既然劝不了孙子孙女,秦太夫人也就不再留他们了,生怕耽误了他们搬家,催促道“氿姐儿,你搬过去后,还要收拾屋子,别耽搁了,赶紧去吧。等你们过两天安顿好了,再来看我。”
崔嬷嬷也在一旁附和了几句,眼睛微红。她心里比秦太夫人的心情还要复杂,用眼神无声地给秦则宁递着眼色。
一盏茶后,秦氿、秦则宁和秦则钰的马车就一辆接着一辆地驶离了侯府,一路朝着城西方向去了。
他们里里外外地忙了足足一天,总算是搬好了家。
早在去岁十一月,秦氿就让秦则宁在京中买宅子,挑的是城西葫芦巷的一处宅子,这几个月来,她也时不时地去葫芦巷修缮整理,所以今天搬进去就能住。
这宅子只是个普通的二进院子,和忠义侯府比起来,这个宅子固然小,但对秦氿而言,这个一手布置的宅子才更像是她的家。
秦氿自告奋勇地带着顾泽之在新宅子里逛,新宅里只有几个门房与粗使婆子,目光所及之处,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影,只见那庭院里的草木在寒风中摇曳,空旷而又透着一抹冷清。
秦氿一边走,一边乐呵呵地跟顾泽之介绍起来“以后大哥和五弟住外院的日辰苑和自清斋,内院暂时就我一个人住着,稍微大了些。”
“不过,等以后有了嫂子,这宅子就不会显得大了。”
秦氿对新宅十分满意,笑容明媚如春光,心里琢磨起该怎么好好布置新家才好。
秦则钰又被腿脚不便的秦则宁打发来作陪,默默地跟在后方一丈外,心道等哥哥娶了嫂子,他姐也差不多该出嫁了吧
他无聊地踢着一颗石子往前走,龙眼大小的石子骨碌碌地往前滚
哎,他还宁可去练剑呢
秦则钰还惦记着顾泽之昨天派人送给他的那把宝剑那把剑可真是把好剑,连岳师傅都说好可惜,现在岳师傅不许他用,让他先用木剑。
“咔擦。”
秦则钰顺手从一旁折了段梅枝下来,感觉拿来当剑使也挺趁手的。
前方两步外的秦氿和顾泽之停下了脚步,都闻声朝他望了过来。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下,秦则钰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
他清清嗓子,故作自然地说道“我看这枝梅花开得挺好的”
他手一甩,枝头的红梅随之颤了颤。
秦氿“”
顾泽之看看秦则钰手里的那枝红梅,又看看秦氿,右手成拳,放在唇边,唇角微翘。
他明明没笑,可是秦氿却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她心跳漏了一拍,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好像被取笑了。
顾泽之抬起右手,信手从秦则钰手里的那枝红梅上拈下了一朵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