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再斥道“氿姐儿,别胡闹”
“我是你婶母, 你还有没有点长幼尊卑了”
她怎么说也是长辈, 这里哪有这死丫头做主的道理
苏氏深吸一口气, 压抑着心口的怒火,用警告的语气意味深长地又道“氿姐儿, 端王和王妃还在京城呢”
苏氏故意提端王夫妇, 自然是为了压制秦氿, 心里想的是就算秦氿不顾及娘家,总要顾及夫家吧,要是还没过门,就让夫家知道她这么逞强好胜, 闹得阖家不宁,她就不怕端王府先对她有了成见吗
秦氿根本懒得理苏氏,气定神闲地看着前方的京兆尹,朗声问道“胡大人, 此案您到底是接还是不接要是不接, 那我就敲登闻鼓去了”
京兆尹“”
裴七、宫六等人兴致更高昂了,扯着嗓子在一旁瞎起哄道
“妹妹,走, 我们陪你敲登闻鼓”
“走走走有我们在,谁也别想欺负了你去”
“我们一起给你壮声势去”
看着这一幕, 京兆尹的额角肉眼可见地渗出了些许冷汗,简直就想给这些个公子跪下了,他知道今天这和事佬怕是做不成了。
本来这姻亲之间两个孩子打了一架, 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得难听点,这些个勋贵子弟隔三差五就会打架斗殴的,从前也没见谁闹上衙门告状啊。
哎,怎么这种事就让自己给遇上了呢。
京兆尹当然不能坐视秦氿就这么去敲登闻鼓,以袖口擦了擦冷汗,连忙道“接本府当然接”
“有人击鼓鸣冤,本府身为京兆尹,自然要为京城百姓主持公道。”
他做出一派冠冕堂皇的样子,然后敲响了惊叹木,按着审案的程序质问苏西扬道“苏西扬,秦家三姑娘状告你谋害其兄,你可有何说法”
苏西扬自然不可能认罪,想也不想地否认道“胡大人,我怎么可能使此阴毒手段,是秦则宁技不如人,落了马,反而迁怒到我身上。”
秦氿随意地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她的小跟班秦则钰立刻很有眼色地把秦则宁的马鞍呈上了。
京兆府的班头接手了那个马鞍,呈到了公案上。
秦氿“胡大人,这是我大哥的马鞍,马鞍上的系带被人用利器割断了。”
“胡大人请细看系带的断口,断口十分光滑,却又呈现细密的锯齿状痕迹,与普通的利器留下的切痕不同。”
京兆尹细看了马鞍上断开的系带,捋着胡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秦氿抬手指向了苏西扬腰侧那把嵌着七彩宝石的配刀,“胡大人,苏公子配的这把弯刀乃是来自波斯的舍施尔弯刀,不仅锋刃坚韧犀利,而且锋口暗藏锯齿。”
这句话一出口,公堂内的气氛登时一变。
京兆尹面色一凝,而苏西扬则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握住了腰侧的弯刀,然而,这么大的一把弯刀可不是他想藏就能藏的。
京兆尹为官多年,审过的案子没几千,也有近千了,立刻就从苏西扬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些端倪来,心中有数了马鞍的事恐怕真的与苏西扬有关
京兆尹客客气气地又道“苏公子,还请把你的弯刀呈上来,让本府一观”
苏西扬把弯刀握得更紧了,没动,但是班头已经走到了他跟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对着他伸出了手,“苏公子。”
苏西扬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把弯刀交给了班头。
班头利落地拔出了弯刀,细细一看,果然如秦氿所言,这把弯刀是来自波斯的舍施尔弯刀,刀锋藏着锯齿。
京兆尹把弯刀与马鞍系带的断口比对了一番后,确认了,颔首道“这马鞍上的系带确实是被这把弯刀所划断的”
公堂上又静了一静,苏氏的脸色难看得快要滴出墨来,不知道该恨秦氿多事,还是怪侄儿蠢,居然留下了这么显而易见的证据。
“胡大人,罪证确凿。”秦氿跟着说道,“苏公子为了抢五军营的差事,故意割断我大哥的马鞍意图谋害我大哥,幸好我大哥命大,只是伤了一条腿。”
“苏公子这分明是杀人未遂,胡大人,按照大祁律,预谋杀人未遂但伤人者,当如何处置”
京兆尹面沉如水。这案子可不好判啊
他没说,却自有宫六接上“我记得我记得”
“按照大祁律,预谋杀人未遂但伤人者,当处以绞刑”
秦则宁坐在轿椅上,双臂抱胸,闲闲地说道“宫六,你对大祁律记得可真清楚啊”
“那是”宫六笑眯眯地说风凉话,“我家里管得严,我爹时常教导我,害人之心不可有,他生怕我下手没个轻重,成天对着我念大祁律,告诉我这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裴七凑趣道“那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杀人未遂那也有杀人之心,自己没本事争不到差事,就对别人暗下杀手,就该判绞刑”
苏西扬“”
苏西扬的脑子里混乱如麻,又惧又怕,要不是秦则宁非要跟自己争,